失去了呆毛的蘇咲像是徹底換了個人。
大概是嫌棄身上的衣服有些影響行動，她把襯衣的下擺撕開，系在了肋下。
僅憑一只手便攔下了泥人碩大的拳頭，而從泥人手臂上的顫抖可以看出，蘇咲從力量上對其有著絕對的壓制。
“小丫頭，你究竟——”
老人粗糙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淡漠到憤怒，如今已經是出現了明顯的遲疑。
在泥人身上掐滅了煙頭，蘇咲像是自言自語地在吐槽。
“我根本不想當老師。”
“之前就不想當。”
“現在更不想當了。”
“明明一個個飯還沒吃幾碗，還臭屁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尤其討厭你啊！小混蛋！”
突然被轉過頭來的老師cue到的謝凡感覺很懵逼。
咋就尤其討厭我了？平時的關系不還挺好的嗎？
“要逞英雄的話，平時就該好好修煉啊，光看書有屁用。”
哦。
日。
原主的這口鍋，自己總歸還是得背好了。
蘇咲一邊說著，右手上的力量似乎更大了幾分。
“但是呢。”
“學生挨打，我這個做老師的，總不能當做沒看到吧。”
“唉，都說了不想當老師了！”
話音未落，蘇咲猛地側身，接近十米高的泥人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樣跌倒，而蘇咲的身形倏地在原地消失。
原本還維持著“靈”在提防著偷襲的謝凡，身前的【琴弦】在一瞬間盡數破碎。
這感覺就像是一頭不講理的蠻獸沖入了稻田，所過之處頃刻之間就被犁平。
【房間】里的九個人，大概只有老人捕捉到了蘇咲的行動。
“我任你們離去——”
只是話還沒說完，蘇咲的拳頭便砸在了他所在的那名泥人肩頭。
“抱歉，你稍微慢了一點。”
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拳，所壓縮的“氣”卻堪稱海量。
老人并沒有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求饒”之上，或者說，“求饒”只能建立在，對手無法將他擊殺的前提下。
他的手從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卡之書上劃過，璀璨的紅玉卡牌綻放出瑰麗的色彩，正面迎上了蘇咲的一拳。
一點亮到極致的光芒首先出現，緊接著“沖擊波”便如同海嘯狂浪一般席卷而來。
“站在我身后！”
畢竟只是無差別的沖擊余波，馮程的【反射】很輕松地就改變了其方向。
但從那些被摧枯拉朽一般擊毀的骨兵來看，這份威力實在是不可小視。
“向四周化去了我的力量，這張卡牌確實有點意思。”
老人手中仍舊捏著那張紅玉卡牌，看起來并不是一次性消耗的咒術卡。
謝凡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著，真的很想說一句：
我只摸摸，不搶！
真的只摸一下！
畢竟用“沾沾卡”摸完之后，就等于是自己也有了。
神話等級的UR卡啊！那可是距離核彈的水平也只有一個等級之差的存在。
就連蘇老師這種程度的攻擊都可以接的下來，那豈不是就等于是多一條命？
能不饞嗎！
“沒想到老夫也有走眼的一刻。”
老人依靠UR卡擋住了蘇咲的一次攻擊之后，整個人借力向后飄去，逐漸地隱匿于夜色之中：
“我們還會見面的。”
粗糙的聲音恢復了漠然，再次無法判斷傳來的方向。
但三具泥人仍在，將蘇咲圍在中心，似乎仍沒有放棄進攻。
不知何時又點燃一支香煙的她，轉過頭來沖著馮程喊道：
“喂，那個誰。”
“照顧一下我的小兔崽子們。”
吐了一口煙，蘇咲身上的“靈”像是久困牢籠之后，終于得到一夕自由的恐怖兇獸。
“好久都沒活動下筋骨了。”
過強的氣壓逸散而出，在場的眾人甚至出現了心悸的癥狀。
看來僅憑“氣勢”的壓迫就能殺死人，并不僅僅是玩笑。
“喝——”
蘇咲的拳頭并不朝著任何一個泥人，而是直接向著地面砸去。
噼啦——
有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響起，從蘇咲腳下開始，地面出現了龜裂并向著遠處擴散。
“韓茜，保護孩子們！”
其實不需要他提醒，謝凡帶著同學們跑得挺快的。
一道道“氣”激發出的光柱像是在昭示著“毀滅”，從龜裂的大地上沖天而起，整個【房間】的術式毫無意外地在逐漸崩潰。
三名泥人也在這一擊之下處處透光，眼瞧著是無法繼續維持形態了。
“馮老叔，蘇老師這種情況該咋解釋？”
謝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抽了抽，眼皮止不住地在跳。
因為他想起來了，自己曾經捏過蘇老師頭上軟軟的“呆毛”，卻沒想到那會是這么個危險的“開關”。
喂，這真是新手任務應該安排見一下的世面嗎？
這已經是是人型火箭炮的程度了吧！
不過除了震驚之外，謝凡還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如果說前后性格的變化還可以解釋為“精神分裂”——
咳，還是“多重人格”好聽一些。
那么，“靈”的屬性發生變化，這就不是能簡單解釋的問題了。
他自己就體會過在操作系與強化系之間的切換，因此對于這種直觀感覺上的變化最為敏感。
有呆毛狀態的蘇咲，“靈”是標準的變化系，具有的屬性是【驅散】，而放出系的性質幾乎只體現在“氣”的量之上，存在感相當低。
而無呆毛狀態的蘇老師，“變化系”的特征幾乎不存在，像是放出系一條路走到底，通過極致的“放”來達到極致的破壞力。
出現這種主副系的轉化，應該稱得上是相當稀有的案例。
馮程也是心有余悸，卻老實承認自己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活躍在一線工作的治安隊員，理論知識并不需要如何出色。
倒是年輕一些的韓茜，則是在猶豫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覺得可能是蘇老師的‘放出系’能力存在‘拘束條件’。”
“變化系的特質依舊存在。”
“只是當‘拘束條件’解除，過分強大的‘放出系’天分就占據了絕對的主要地位。”
不愧是念過大學的高材生，眾人似懂非懂地表示了認可。
而謝凡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
在他特質系的能力里也存在有【量退化】這樣一個拘束。
原先他以為【拘束條件】就類似于靈能力的debuff一樣，是不可驅散的負面狀態。
若是能將自己的拘束解除，又會發生什么變化呢？
看來之后還得好好地請教一下蘇咲——當然有呆毛狀態的。
這種形態的蘇老師太過恐怖，尤其是出場之后強調了四遍自己不想當老師。
謝凡擔心自己難免會在請教的時候不會留下什么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