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蕪早已累得暈了過去!
奶嬤嬤許氏悄悄入了屋,將蘸了迷藥的手絹小心翼翼地放在燕南風與蘇衡蕪的鼻息間!
看到蘇衡蕪紅潤的雙頰,心里又氣又恨:呸,禍水!
見迷藥起了作用,奶嬤嬤學了一聲貓叫,很快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來,竟是安寧伯府嫡小姐蘇衡君和幾個下人!
待伯府的下人們將裝了蘇衡蕪的箱子抬走,蘇衡君才黑著眼眶穿戴整齊的躺上了床。
奶嬤嬤卻拉她起來:“大娘子,快起來!現在還不能睡!”奶嬤嬤從懷里掏出藥膏,讓丫環服侍蘇衡君脫了衣服,然后細心的為蘇衡君涂起膏藥來!
經過她的一番涂抹,蘇衡君白皙的肌膚上很快布滿了紅痕,足以以假亂真!
奶嬤嬤許氏低聲感嘆:“幸虧伯夫人有先見之明……不然,怎好蒙混過關……”
蘇衡君躺在床上,心里既憤恨又快意。。
那小賤人總算可以滾了……
總算可以滾開她的生活了……
那小賤人要不是與自己有幾分像,母親早讓她死了……蠢貨,還真相信了她與自己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還真相信母親待她是一片慈母之心!
呸,她才不要與那小野種做姐妹!
先前被她占去的一切都要緊緊握在手里。
奶嬤嬤許氏貼心地沖蘇衡君點點頭,附耳道:“已經趁睡灌了藥,死得無聲無息的……從此往后沒有人知道蘇蘅蕪……世子夫人。”
天終于大亮了,外邊悅耳的鳥叫聲此起彼伏……
蘇衡君長舒了一口氣,望了望床上沉睡的男人,眉眼里的溫柔多得都要滿溢!
奶嬤嬤許氏收了元帕,滿意地瞥了一眼其上的嫣紅。
而后,奶嬤嬤許氏遞給蘇衡君一只帕子,蘇衡君拿帕子在燕南風鼻息間輕輕擦拭后,又將那帕子快速遞給奶嬤嬤。
奶嬤嬤許氏機靈地將帕子收起來!
蘇衡君剛要起身,不想卻被人抱住!
燕南風半閉著眼,雙手攬著蘇衡君的脖子,讓蘇衡君不得不壓在他身上。
他問道:“還疼嗎?”
蘇衡君卻是有些心虛,垂下了眸,并不說話!
燕南風笑了,聲音帶著戲謔:“經過了昨晚,還羞!”
蘇衡君嬌羞地喚了一聲:“世子爺!”
燕南風卻是心中一跳!
燒了地龍的閨房里,蘇衡蕪閉著眼睛躺在熱炕上,覺得壓在她身上的被子有些重!
蘇衡蕪的額頭與脖頸上已經浸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子,臉頰也被熱度燒得緋紅,鼻息里滿是檀香的味道。
厚重的棉布簾子外,傳來了兩個小丫鬟的說話聲。
“真熱,眼下還不到十月里,咱們寶霞閣就已經燒了地龍,想來也是京城今年最早燒地龍的了……”
“誰知道,咱們尋常又出不得這寶霞閣,其他府什么情形我不知道,反正咱們國公府上,保不齊是第一個燒地龍的……把扇子打近些,真熱……你這絡子打得真好,怎么以往我沒有見過你打……新學的?”
“跟孟姨娘身邊的墜兒學的,說是孟姨娘原先的主家娘子自創的,外頭都不會……”
“孟姨娘也是個傻的,不知道親顧著親閨女,只一心撲在咱們這位身上,也不知道娘子眼下醒來了沒有,那么深的水,要不是來府上做客的顧家公子聽見呼救聲,只怕幾位娘子都要沒命……”
“噓……小心里頭的醒了……”
“醒了也不怕!咱們這位好似落水后傻了,這幾天看著木木的,不言不語的……不會是嚇出毛病了吧?”
“你啊,都不動腦筋想想!夫人就要從余杭回來了,咱們這位又將十娘子拉入了水,害得十娘子如今跟六娘子一樣都沒有醒來。六娘子一個庶出的,孟姨娘又是買來的丫鬟出身沒有什么根基,六娘子自然是沒有什么打緊……可十娘子就不一樣了,夫人待十娘子素來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肝肉一般,如今十娘子這么兇險,這不是生生要要了夫人的命嗎?咱們這位又怎么會有好果子吃?偏偏還是最早醒來的……”
“瞎說什么?咱們這位難不成不是從夫人肚子里出來的?一樣是嫡出的,夫人最多也就訓斥咱們這位,更何況不是還有國公爺護著的嘛,怕什么。”
“哪能一樣?要真一樣,怎么十娘子能出去跟著夫人做客,咱們這位就要躲在著不為人知的寶霞園里。上次我碰到三夫人房里的橘紅,橘紅還說外頭都在傳咱們寶霞園鬧鬼呢!更何況國公爺是個爺們,哪能天天管內宅的事。”
“去,真鬧鬼的話,咱們這些人又算什么呢?鬼丫頭,你又和外頭的人亂說話了,小心林媽媽給你大耳刮子吃。哼,到時你可別哭的跟小狗似的。”
“好啊,你個壞蹄子……敢說我是小狗,看我不撕了你這張爛嘴……”
隔著簾子是兩個丫鬟圍著桌子追打的嬉鬧聲,她們似是撞到了什么東西,簾子外嘩啦一聲響,驀然一靜,只不過頓了片刻又鬧將起來,到底顧忌著屋里的人,響動不覺小了許多。
這時,一個嚴厲的喝斥聲突然插了進來:“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的聲音。
外頭立馬安靜下來。
“林媽媽恕罪……”小丫鬟們慌忙認錯。
林媽媽語帶不耐地打斷道:“七娘子還在睡?”
林媽媽聲音刻意壓低,還帶著些許急躁,問著話,腳步也不停地往內室走去!
“先頭醒來了一會兒,對著屋子空看了半天,才將喝了藥就又睡了,這會兒應該還沒有醒來呢……”一個小丫鬟急急回道。
另一個丫鬟還未來得及賣乖,就被林媽媽打發了出去:“你們一個出去守著,一個去小廚房要熱水過來,屋里這么熱,怕是七娘子身上要捂了一身汗……”
林媽媽吩咐完,直直進了里屋。
蘇衡蕪聽到兩個丫鬟退出去的動靜,隨后簾子被掀動,一絲涼氣竄進屋里,她心中一動,忙閉上眼睛躺在那里沒有動,似乎是睡著了。
“七娘子,快醒醒,快醒醒……”
來人急急地喊著床上看似熟睡的人,見蘇衡蕪沒反應,干脆伸手隔著被褥摸了摸蘇衡蕪。
蘇衡蕪不好再裝睡著,睜開眼來。
面前是一位圓臉的婦人,穿著官綠色比甲,四十上下年紀。
蘇衡蕪心里斷定這就是剛才那兩個丫鬟喚的林媽媽了。
“林媽媽?”蘇衡蕪嗓子眼冒火,干疼難耐,“給我端杯水!”
林媽媽圓圓的臉上滿是焦急,夾雜著心疼,忙起身倒了一杯水來。
“還要冷一冷,燙!銀杏與海棠這兩個小蹄子越發不像樣子了,連水都不知道提前備著……”林媽媽數落道。
蘇衡蕪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沒有說話。
林媽媽瞥了一眼蘇衡蕪,有些不忍,隔著被子拍了拍蘇衡蕪:“七娘子,不必過于害怕!這事怪奴婢了,當時老夫人身邊的陶媽媽尋我出去,我若是想法推了,也不會出來后面這些事……”
蘇衡蕪醒來后,發現自己從安寧伯府的三娘子變成國公府的七娘子,只是是什么國公府,為何會這樣子,卻是不知。
因而,聽了林媽媽的話,蘇衡蕪并不敢多說,又見林媽媽望著自己,想了想回道:“事已至此,林媽媽不必過于自責!”
林媽媽卻是認真地道:“你與六娘子、十娘子一起跌落水里,后來是來國公府上做客的顧公子救了你們,如今六娘子、十娘子都還昏迷著,只有七娘子你醒來了……這本是好事,只是就怕夫人到時拿此說事。六娘子身邊的丫鬟桃林說是十娘子推了六娘子跌落水里,七娘子你躲在樹上寶霞閣上瞧見,才不管不顧的前去救人……可十娘子身邊的丫鬟杏林說是六娘子與十娘子在湖邊起了爭執,六娘子出言不遜提到了七娘子你,你忍不住才爬下樹去和六娘子爭執,結果倆人一起跌落水里,十娘子為了救你們,也跳入河里……如今桃林與杏林都被老夫人關在柴房里,就等三位娘子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