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云裳和陶元澤掛了電話，立刻著手準備。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叫上李維陪自己去了上次陶元澤和曲凌康去的鄉下村子。不到中午，倆人就到了地點。

只是在鄉下農村，過年的氣息還很濃厚，到處張燈結彩，走親戚，竄門子。不時地某個胡同口傳來小鞭炮地噼里啪啦聲。

但是路上行人還是稀少，小店面還都關著門，也沒找到幾乎可以落腳吃飯地地方。

鄒云裳著急破案子，沒心情吃飯，李維餓的不行，大早上就被從夢想中叫醒，更別提早飯了，出門的時候連面包火腿腸也沒來得及拿。

“姐，你要不找個小副食商店，讓我買袋牛奶喝也行啊，你聽我的肚子，咕咕地，不行，我要低血糖了。。。”

他躺在副駕駛上，瞇著眼，故作虛弱。

鄒云裳拿這徒弟沒辦法，“我這車上后備箱好像有吃的，應該有零食，要不你先墊墊肚子？”

“真的？”他突然睜開眼，眼神放光，“你怎么不早說啊？讓我餓肚子啊餓了一上午啊。”

鄒云裳一路上也沒見到什么行人，將車停在村口，李維下車打開后備箱，果然，看到了臘腸、面包、干脆面，饃饃片等等一堆零食，趕緊拿上袋子，坐回到副駕駛上。

鄒云裳也勉強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補充下體力。

倆人休息好后，直接下車來到了村子里。

各家門口貼著福字和火紅的對聯，稍微有點錢的人家還舍得掛上一對大紅燈籠。

“村子里有個燒毀的廢墟。”鄒云裳和李維聊天。

“噢？姐你來過？”

“不是，是……陶元澤拜托我查的一個人家。”

“噢~~，就是你那個男朋友唄。”

“別瞎說，”鄒云裳還有些不好意思，“還不是呢，人家也不一定喜歡我這個不善解人意的警察，這么兇巴巴的……”

“哎呀，姐，別不好意思。感情這個東西可說不準，我也見過他幾回，覺得這個大哥人還不錯。而且看著不像是個渣男，可以試著談一談……”

鄒云裳不好意思再說，岔開話題，“咱們從村子的東邊人家開始吧，一家家問，如果真的如陶元澤所說，肯定有人認識。”

倆人敲開了第一戶人家。

“你好，警察辦案。”李維首先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院子里的農婦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正在院子里曬被褥。

“您，您好。”農婦有些緊張，怕家里人犯了錯事，又不敢問是什么事。

“您別緊張，您看看這照片里的人，你認識嗎？”

農婦仔細看著照片里那個小道士的臉，搖了搖頭。

李維繼續說，“您再仔細看看！”

農婦又仔細端詳了幾秒鐘，還是搖頭說不認識。

倆人繼續挨家挨戶的打聽，有人確實說看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畢竟監控攝像頭拍下的人臉，看著也不是很清楚。

倆人找了差不多八九戶人家，已經開始失望。

“姐，你看，要真是這個村子的人，那不是應該都認識嗎？如果這么多人都沒見過，說不定咱們找錯方向了。”

“那可不一定，現在這村里人在外邊打工的人多，小道士人又年輕，很可能村里的人沒怎么見過，這也能說得通。現在咱們就得多打聽幾戶人家，要是能找到家人，也許就能認出來了。”

“也對。”李維只好繼續敲下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大門很老舊，房子有些破敗，墻頭都有些倒斜，墻皮都脫落了一大半。看來，這家人的條件不是很好。

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

李維一看，這老奶奶眼神看著就不好使，更不可能認出照片上的人，開口說，“奶奶，打攪了。沒什么事兒。”

說完，想轉身就走。

鄒云裳還是堅持每家每戶都得問一遍，拿出照片，“奶奶，不好意思啊，打攪一下，我們想讓您認個人。”

老奶奶看著很矮小，聲音卻很洪亮，“什么人啊？”

她接過照片，瞇著眼，仔細看。

端詳著，手卻開始哆嗦，“這，這是我家明明啊，你們認識他？他都好久沒回家啦。”

一聽這個“小明”的名字，兩個人立刻激動起來，互相對視一眼，“有戲！”

“奶奶，這個小明是您什么人啊？”

“他是我孫子！”

鄒云裳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可算是有消息了。

“奶奶，是這樣，”鄒云裳剛想開口說實話，但是看著奶奶背后破舊的小院和奶奶佝僂的身體，要真是說了實話，萬一她的身體扛不住，怎么辦？

她猶豫了一下，繼續說，“奶奶，沒什么事兒，我們是小明的同事，他剛在我們投了簡歷，我們公司要求比較嚴格，所以，我們是來做背景調查的。想問問他的具體情況。”

奶奶一聽，很熱情地說，“那那，你們快請進，哎，家里比較破舊，沒什么可招待你們的。”

倆人跟著奶奶進了院，看到屋門上垂著的烏黑發亮的棉布門簾，奶奶幫忙掀開，邀請二人進去。

屋內窗戶很小，白天都顯得有些昏暗，有一個破舊有洞的布沙發。

“你們倆坐坐，請坐。”奶奶轉身去旁邊一個紅色的暖水壺在兩個茶碗里倒了熱水。

“奶奶，您就別忙活了。我們也很不好意思，應該給您拿新年禮物的。”

奶奶給倆人拿過茶碗，放在小茶幾上，“哎呀，我這孫子啊，好幾年都沒回家了，倒是每年都會往家里寄錢寄東西，這不，今年沒回來，前兩天還給我寄了一大包的糕點，還給我寄了兩萬塊錢。”

鄒云裳和李維一聽，看來沒錯了，“小明”道士取錢寄給了奶奶，可是他怎么生活呢？他沒再取錢啊。

李維說，“奶奶，我能具體了解一下小明的具體生活情況嗎？以前的生活，小學、初中、大學什么的，得過什么獎啊，打過什么工啊，認識什么好朋友啊。”

奶奶笑了笑，“嘿，這小子，還上什么大學呢，他連初中都沒上完就輟學打工了。不過，一開始就在鎮上做個洗車工、服務員什么的。后來年紀到了二十歲，就出去大城市打工了。他每年就回來一兩回，來的時候也不怎么和我說話，哎，有代溝了，他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這個白眼狼。不過，我也不怪他，要怪就怪我這個老太婆沒本事，讓他有個好生活。”

“奶奶，那他的爸媽呢？”

奶奶說，“他媽難產，生下他就大出血死了，沒救過來。還沒到一歲，他爸，就是我兒子，夜里開大車，出車禍死了，肇事司機到現在也沒找到，沒錢賠，就我一個人拉扯他長大。我也沒本事，就種個一畝三分地，身體也不好，我很對不起他。”

李維和鄒云裳沒想到原來小明是個孤兒，只有一個奶奶養活他長大，生活這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