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澤悄無聲息的來到二樓的那個小閣樓，因為是頂層，陣陣冷風穿過衣領，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又趕緊捂住鼻子，愣把即將到來的噴嚏憋了回去，嗯，真上頭！
如果一個藝術家有怪癖的話，武士清肯定算一個，他在想，畢竟誰會把自己的畫室弄得這么臟亂不堪呢？
門外地上一大塊石灰地上都是斑斑駁駁干涸的顏料痕跡，紅色、紫色偏多，能看到有些是順著門縫流出來的，外邊堆砌著樹枝亂杈，還有個被砸壞剩了一半的浴缸，上邊也是斑斑點點的顏料，有藍有綠。
這簡直就是個垃圾堆！陶元澤想想都覺得惡心。
唯一有點藝術氣息的是閣樓的大門，門上彩色的噴漆更像是涂鴉，而且不是那種隨意的涂鴉，更像是畫了某些符咒。
呵，沒想都這個畫家竟然還是一個新教的老道士！？陶元澤有些將信將疑，想進去畫室里一探究竟，可是，所有的鑰匙都試了一個遍，沒有一把能打開。轉交臨街的那面倒是有扇窗戶，可是外邊封著鐵柵欄，隔著玻璃也能看到黑色或者灰色窗簾擋住視野，他實在看不見里邊的情形，也進不去。
“哎呀，龍哥哥，是不是武大師又要琢磨新作品了？會署名模特的名字嗎？”伴隨著高跟鞋噠噠上樓的聲音，傳來一句清脆嗲嗲的女聲。
“別做夢了，你看以往哪個模特署名了？給你們的錢都比市場是高出是十好幾倍，就滿足吧，伺候好老板比什么都強！”
龍哥粗獷渾厚的男聲也飄上來。
“怎么這個大中午的時間來人了？”陶元澤慌的一批，趕緊躲在閣樓轉角的墻后面，好在前方還有半個壞浴缸擋著，只要不出聲，應該不會發現，他大氣不敢喘，蹲在角落，手心冒汗。
一男一女走上樓來，陶元澤竟然還敢探頭張望，一個身高比龍哥稍矮半頭的長發女子站在龍哥身旁，看不清臉，被龍哥那大臉擋住了。
“來，這就是你到時候工作的地方，記住了？很簡單，就直接上二樓，再往上爬一層就行。”龍哥有些不耐煩，著急去吃飯。
“額，這個地方……有些臟兮兮的呀，而且還有一股怪味兒。。。”
“你有什么好嫌棄的，武大師還沒說什么。不想干就讓你們領導換個人來，真是浪費我時間。”
“別別，龍哥~”這一聲嬌嗔又讓陶元澤打了一個寒戰，“人家不過是抱怨兩句，您別生氣嗎。”
龍哥可不吃這一套，但還是軟了語氣，“那到底行不行？都說好了，再說了，就是個工作，每天就兩三個小時，頂多半天，畫的快的話半個月一個月就完事了。這個快錢別人想掙還掙不來呢。”
“我知道，我，能進去里邊看看嗎？”
龍哥搖頭，“不行，我沒鑰匙，除了武大師誰都打不開，你不用著急，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里邊和別人的畫室也差不多，你又不是沒當過模特。”
說完，轉身就走，小美女也只好跟著噠噠噠下樓了。
陶元澤也不敢久留，待聲音遠去，又等了十分鐘確定沒人回來才敢出來，趕緊離開，溜回了一樓大廳，趁著還有三三兩兩的游客，滾回家吃飯了。
——
陳叔和曲凌康下午三點就到了“實驗一小”的學校門口等著了，陳叔滿臉焦急的看著門口。
曲凌康安慰他：“大叔，三點半才放學呢，你別擔心，一會兒小桃子出來了，你別嚇著她，人家班主任再害怕你是搶孩子的。”
陳叔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還是內心焦急的等著小桃子放學。
又過了十分鐘，門口人群漸漸密集，好在他倆來得早，占個離校門口近的位置。曲凌康回頭看看周圍的人群，果不其然，離門口遠的地方好像看到了那個當日在武家看到的那個中年女保姆，今天沒穿圍裙，但還是認得她那圓滾滾的身材和胖乎乎的臉蛋。
他悄悄拍了拍前面的陳叔，“叔，我看到小桃子的保姆了，你在這盯著小桃子放學，我去那保姆周圍盯著她，她如果接不到小桃子，肯定要和武士清報告，萬一報警就麻煩了，你接上小桃子過來找我，咱們一同和保姆談談。”
陳叔連忙嗯嗯，眼睛始終盯著校門口，曲凌康戴上墨鏡，繞身到了保姆身后一直看著她。
叮鈴鈴
這惱人的放學鈴聲終于響起，逐漸有學生的身影出現，盡管已經一年多，近兩年沒見到小桃子了，可是小孫女的身影一出現，陳叔還是立馬就認出來。
“小桃子！”
他激動的跑過去，門衛都攔不住，“小桃子，這里！”
扎著兩個翹馬尾的小姑娘，可能是被老師批評了，臉上不開心，低著頭走路，突然聽到有個很熟悉的聲音叫她的小名，循聲望去，一見到那人，也趕緊向大門口跑，張開雙手，摟住陳叔的脖子，“阿公，我想死你了！！！”
“哎呦，我都抱不動你了，阿公也想你啊。”
“阿公，你怎么來了，我想吃那個人賣的棉花糖！”
“買，阿公給你買！”陳叔向來對小桃子有求必應，小家伙也不是那種花錢大手大腳的，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著她那小身板吃著手里的粉色棉花糖，陳叔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爸爸這么有錢，不給你買嗎？零花錢呢？”
小桃子哼了一聲，“他根本也不管我，就讓阿姨來接我，零花錢我有很多，可是阿姨不準我吃街邊的零食，說那東西不干凈，拉肚子，生病了我爸就會扣她錢，所以她從來都不讓我買。對了，阿公，今天阿姨怎么沒來？”
剛說完，那個女保姆越過人群來到棉花糖攤前，“甜甜，你怎么偷偷買這個？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東西不干凈，別吃了！”說完，伸手就要奪她手里的棉花糖。
小桃子往陳叔身后躲。
“阿公，你看她……”
陳叔攔住保姆，說，“大妹子，這是我外孫女，她想吃就讓她吃吧。”
保姆剛想發火，“我怎么沒聽先生提過，你怕不是人販子吧。”
身后曲凌康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手機里的陳叔和小時候的小桃子合影照片亮給她看，“大姐，你看看這個，我們不是人販子，只是這個武士清躲著老岳父不讓小桃子探視，我們只能來學校門口了。你肯定也知道他的八卦新聞，武大師有個拋棄他私奔的前妻，就是陳叔的閨女。”
保姆這才冷靜下來，可隨即又面露難色，“甜甜外公，不是我不讓你接觸，我要不能及時把她接回家，先生他會扣我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