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回來好一會兒了，現在正在做作業，效率不太高，英語選擇題已經錯了兩道。

二十分鐘前，秦天明給她打了個電話，為了秦沫的事。

很顯然，她被罵了，還是劈頭蓋臉那種。

她能想到秦沫回家是怎么跟秦天明說的，肯定是邊哭邊鬧，惹得宋喬心疼，兩母女一起黑她，黑到秦天明不耐煩，然后他才給她打了電話。

秦天明那個人，人情味寡淡，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工作和公司，親人都是個屁！

秦舟早就明白，她不覺得傷心，但就是想著，她心里也不舒坦，就跟自己吃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反胃。

她煩得把筆扔在桌子上，雙手抱臂，氣得臉鼓鼓的。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

這個點，能來找她的，能找到她在這兒的，她只能想到一個人。

秦舟站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門邊，兩手戳著臉頰下方用力，擠出一個微笑來，把門打開——

“陳奶奶，有什么事嗎？”

“……”

門口站著的少年明顯愣了愣，被她這稱呼給整懵了。

秦舟也懵了，她以為是房東。

房東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姓陳，之前來找過她幾次，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她。

少女眨了幾下眼睛:“姜同學，你怎么來了？”

對啊，他怎么來了。

姜嶼的視線游移了下，沒想好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他站在黑漆漆的樓道里，聲控燈也沒按亮，秦舟有點近視，看不清他的那點異樣。

她只覺得他有點奇怪:“有事嗎？”

姜嶼的眼閃了下，不冷不熱的:“你數學作業做完了嗎？”

哦，來借作業的。

秦舟點頭:“你現在要抄？”

“不然呢。”

借個作業還跟大爺似的姜同學被秦舟一頓誹謗，她還假笑著:“好，我去拿。”

她折回客廳，在沙發上的書包里把數學作業翻了出來，翻到她寫好的那一頁，仔細檢查了一遍，保證沒錯了才拿了出去。

“給。”

她一出來，把姜嶼往里看的視線擋住了。

他沒說話，停頓了好幾秒，從包里摸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對面的她。

秦舟看著他手里的東西，表情疑惑:“……又給我？”

姜嶼還是那句:“不要？”

“要。”

秦舟拿過那支星星糖，透明藍，里面有亮晶晶的顆粒，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她看向他，嘴邊的笑多了點真情實意:“謝禮？”

“不是。”

“……”

姜嶼半張著唇，盯著搶了他話的秦舟，耳垂爬上一點紅色。

秦舟笑，那雙眼睛彎成了月牙，以開玩笑的形式調侃他。

“每次都否認，姜同學，你這么傲嬌？”

“……”

“要送我東西就送啊。”

“……”

“不過，你別就喜歡送東西啊，你也喜歡喜歡我唄。”

“……”

姜嶼覺得他錯了，他不該來。

眼前這人蹦跶的樣兒，哪里有被人戳了痛處后的傷心難過？

少年繃著臉，從她手里抽出作業，話都沒說就轉身往樓下走。

秦舟追了兩步:“你什么時候還我作業？”

“明天。”

樓道里充斥著他的聲音，跟加了調音器似的，又低又蘇。

秦舟沒來得及跟他說晚安，下面的門就被甩上了，砰的一聲，主人有點急。

她噗嗤笑了，走進屋里，拉了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