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探案大隊隊長，王柯知。這是探案員，方井。”
兩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王柯知問道：“我們可以進去嗎？”
周哲看著面前的人，卻發現對方面無表情，一副根本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將驚訝和疑惑掩蓋住，周哲背靠墻壁伸手：“兩位請，里面坐。”
“打攪了。”
王柯知點了點頭，走進房間卻沒坐下，而是四處審視著，掃過桌面上
那個未來得及收拾的方格紙和棋盒時似乎頓了一頓，轉頭問道：“你是周遠吧。澴河文理學院文學系應屆畢業生，現在澴河酷娛報社擔任記者？”
周哲摸不清楚這王柯知是個什么路數，是真沒認出自己還是裝模作樣，心電急轉間配合點頭：“是。”
王柯知看著周哲，笑了笑，但笑容依舊有著嚴肅的味道：“你不要緊張，只是有一個案子，我們例行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你如實回答就行了。”
聽到王柯知說“有一個案子”，周哲頓時心中一凜，猜想難不成是唐夢那邊沒把首尾處理干凈，連累到自己了？
但轉念一想，那殺手是私闖民宅，而且意欲行兇。自己不過是自衛而已，說不定還算得上是見義勇為。就算查出來也不見的有什么。
只不過就是關于夢界的那些事情不能說罷了。而這個王柯知顯然也是游夢者，關于那些東西，他應該也不會在普通人面前詢問才是。
心中一定，周哲點頭道：“好的。王隊長有什么要知道的，盡管問吧。”
似乎察覺到周哲態度的轉變，王柯知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問道：“我們去過你工作的地方，據說你這幾天都沒有去辦公室，是嗎？”
周哲點點頭：“我是記者，有的時候出外勤，連續還幾天在外面也是常有的事情。”
“嗯。那請問你這幾天的具體行程可以說一下嗎？既然是工作，那應該不涉及隱私吧。”
面對王柯知咄咄逼人的目光，周哲斟酌說道：“是這樣的，幾天前，我們從線人那里拿到一條舉報，說是澴河一中里面有一位教職人員，利用職務之便猥褻學生。為了拿到證據，我們這幾天就一直在學校里蹲守……”
澴河一中……不知為什么，周哲隱約覺得自己說到這里的時候，對面王柯知的目光便得凌厲起來，旁邊做記錄的方井更是抬起頭來看了自己一眼。
“王隊長，有什么問題嗎？”
王柯知瞇著眼睛，道：“你剛才說‘我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和你一起工作嗎？還有你說你去一中是為了拍攝猥褻學生的教職人員，你有什么可以證明你說的話嗎？”
王柯知的幾個問題讓周哲有些疑惑。他發現對方關注的重點好像和自己預想的有些不符。
難道不是唐夢的事情敗露，而是關于駱璃的事情？
心中閃過這個疑問，周哲道：“是，還有一個人是報社里的老記者。我是實習記者，按照報社的傳統，都是老人帶新人，所以這幾天帶我出外勤的一直都是他。至于證據……”
周哲搖了搖頭：“我們是偷偷溜進學校里面的，基本一直躲在教學樓的樓頂找機會拍攝……我們的確有拍到教職人員猥褻學生的照片，這個算是證據嗎？不過照片不在我這里，你們如果想看的話，我得去找他拿。”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周哲回答道：“唐夢。”
“住在哪里？”
周哲面不改色：“我不清楚。”
旁邊的方井似乎忍不住插嘴問道：“澴河一中真有人猥褻學生？”
周哲點頭：“是。我們正準備寫稿登報揭發這個衣冠禽獸呢。”
“那個人是誰？”
周哲猶豫了一下，道：“教導主任，韓偉平。”
看到周哲對答如流，王柯知和方井對視了一眼，然后換了話題：“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仁愛路？”
周哲愣了一下，然后點頭：“是。”
“你去干什么？”
周哲嘆了口氣道：“去醫院看傷。”
治安局既然查到他去過仁愛路，那么查到他在醫院里的事情就很輕松了，所以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什么傷？”
“別提了……前天夜里回家的時候遇到一個強盜，搶了十個金幣呢！還給我劃了一刀。王隊長，不是我說，這一塊的治安可得好好管管了，你說這還好是我身上有錢給了他，要是沒錢我都懷疑他會直接捅我一刀。”
金幣被搶的事情是假的，但丟錢的痛苦卻是真的。周哲此刻表現出來的懊惱和沮喪簡直完美。就算影帝來了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這件事情你可以去治安局報案，如果我們抓到那個強盜，會把你的錢還給你的。你方便讓我們看一下傷口嗎？”
周哲嘆氣點頭：“還好在上面，看就看吧。”
吃力脫掉上衣，把傷口展露在二人眼前。王柯知看了一眼之后便點了點頭：“好的，謝謝配合。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又費力穿上衣服，周哲坐下來問道：“王隊長，還有其他問題嗎？你看這大晚上的……”
王柯知仿佛沒聽懂周哲的畫外音，繼續問道：“請問你從醫院離開之后，又去了哪里？”
周哲道：“我直接回家了啊。”
“真的直接回家了？”
周哲目光看到桌上的網格紙，一拍腦袋：“奧，我還買了一盒棋。就是在醫院出來右轉那家店里。”
這是王柯知進門之后首次將目光放在棋盒上。他隨意拿了幾顆棋子捻動，看似平常問道：“周記者會下圍棋？”
周哲輕咳一聲：“會一點。”
原本以為王柯知會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但沒想到王柯知只是隨意把玩著棋子，又問了另外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在從醫院出來到買圍棋的這段時間里，請問你還做了什么事情？”
周哲皺著眉頭想了想：“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一個熟人，就聊了兩句……”
王柯知立刻詢問：“遇見的是誰？”
“報社之前的行政，楊小梨。但是在十幾天前離職了……我當時正從醫院離開，她突然叫住我，聊了兩句之后，又去旁邊拐角的飲品店喝了東西，聊了一會兒我就離開了。”
王柯知問道：“那個飲品店的店員說，你們似乎聊的不是很愉快？你走之后，楊小梨好像坐在他們店里哭了一會兒。”
周哲漸漸地有些回過味來，疑惑的同時，臉上露出些尷尬：“是有些……她當時好像有些誤會，但是我當場澄清了。然后就走了。王隊長，你問這個是……”
“冒昧了，我對你們的私人感情問題沒有興趣。只是因為牽扯到案件，所以多問幾句。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請問你從昨天下午買完圍棋之后，一直到現在的行程是？”
“學校那邊的照片已經拍到了，而且因為受了傷的緣故，所以我一直在家里休息。沒有出去過。”
“有人可以證明嗎？”
“……沒有。我是一個人住。”
王柯知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們的調查結束了，周記者，十分謝謝你的配合。”
周哲也站起身來：“王隊長客氣了。對了，請問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方便透露一下嗎？”
“可以。”
王柯知的腳步頓住，看著周哲的雙眼，道：“今天上午，楊小梨被發現在自家床上死亡，和她同租的女孩兒發現并報告了治安局。她被發現時，身體被刨開，肚子里面的胚胎被取走，死亡時間是夜里十二點左右。”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