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一日不挖苦她便活不下去了。小落不理會他,拉過凳子坐了。
:“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公子想知道?”
寧羽笑道:“你少賣關子,小心本公子不給你飯吃。”
這句話正好給剛進門的舒影聽到,‘噗’的一聲笑出來。小落記起水榭里丟臉的事來,氣呼呼地瞪向他。寧羽眸含淺笑,道:“你餓了便去找吃的去,你吃的雖是不少,但公子我還是管的起的,餓壞了可就不好了。”
小落氣急敗壞的道:“你再講這個,我睡覺去了。”
他將身子松松的靠在椅子上。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玩笑也開不起,罷了,我不說便是。”
舒影不理會二人,走到里屋給寧羽鋪被子去了。小落道:“韶華院是哪位娘子的住處?”
寧羽瞇了一下眼,道:“韶華院應是五娘子的住處,怎么?有什么不同?”小落看向他,眼中帶著一些笑,不同平時的模樣,看在他眼中有一些怪怪的。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瞧她那樣子,笑道:“看你那八卦的樣子定不是什么好事,莫不是五娘子偷人?”
小落睜大雙目,吃驚地道:“你怎么知道?!”
寧羽搖了一下扇子,一臉淡定的道:“猜的。”
早上天還沒亮,小落就給敲門聲吵醒了。昨夜她睡在寧羽的屋子里,一張剛夠一人躺下的小塌放在外間,夜里這廝折騰了幾次要水喝,加上這小榻太窄睡起來極不安穩,其間還有一次掉到了地上,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就有人來敲門了。
舒影在外面又喚了她兩聲,小落頭腦沉沉的睜不開眼,賭氣地用被子蓋了頭。少傾便覺得有人從她身邊經過,門被打開,只聽舒影道:“出事了,王爺請公子過去。”
只聽寧羽問道:“出了什么事了?”
:“屬下也不清楚,來人像是很著急的樣子。”
小落將被子掀開一點,將頭探出一點來觀望,見寧羽往回走,忙閉了眼睛裝睡。他經過她身邊,伸手將她的被子扯了。
:“別裝了,快起來。”
小落跟著寧羽過去時院子里已圍了好些人,一排婆子丫頭的跪在那,個個驚懼不已。小落看了看,院子里種著一些花草還有幾株海棠樹,中央的位置有一個不大的假山,進院時她看了一眼,刻著‘流芳’兩字,不知是四王爺哪個娘子的住處,這流芳院倒比昨日她見到的韶華院大上許多,也漂亮許多。
寧羽道:“這里是最得寵的四娘子,劉氏的住處。”
下人引了兩人進了正屋。撲面而來的香味使得小落打了個噴嚏,寧羽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作為一個下人,不能隨便的在主人屋里打噴嚏,即便實在忍受不住了也要掩住口鼻。”
講著向她耳邊側了側身體。
:“在公子我這也就算了,我寵著你,出了門多少也得顧忌一些吧?演戲也的演的像一點。”
他溫熱的話語隨著他口中噴出的氣體一同撲向她的耳中,小落只覺得心中顫了一顫,不由的紅了臉頰。
寧羽的眼中蕩起了笑意,移開了目光,看向屋里。屋子里鋪了上好的波斯地毯,大紅的顏色,與整間屋子有些夸張奢華的裝飾倒是相配,彰顯出一種富麗堂皇的貴氣來。
垂下的淺粉色的紗簾被掀起,炎修清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見寧羽,道:“昨夜侍女荷兒被人殺死,身首異處,纖纖受了驚嚇府醫正看著呢。”
荷兒?昨夜那個霸道的丫頭竟死了?
寧羽問道:“人呢?”
炎修清向外指了指,邊走邊道:“在左邊的廂房。”
還沒踏進廂房便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進門來,有一行血漬蜿蜒到門邊,三人避開血跡向里走去。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收拾的倒是整潔干凈,正對著門有一個橡木做的梳妝臺,上面放著一些胭脂水粉之類的姑娘家用的東西,一面銅鏡立于中央的位置。梳妝臺的上方有一扇窗戶,窗戶被一只木棍支起。右手邊有一個衣柜,左邊是荷兒休息的木床,旁邊是一個小巧的銅盆架子,地的中央放了一張小圓桌,上面放了茶具。
小落看了一眼,一只茶杯里還有半杯茶水,她走過去伸手拿起茶杯,不由的‘咦’了一聲。她放下茶杯伸出手掌摸了一下茶壺,掀開蓋子看了看,隨后走到床邊。
荷兒仰躺在床上,床幃掛在兩邊,一雙繡花鞋整齊的擺在床下,已給流下的血濕透了。被子上,床鋪上到處都是紅色。荷兒平躺在那,雙手放在腹上,頭與身體放在一處,除了滿目刺眼的紅色和頭顱被拼湊在頸上留下的裂痕,看起來有些瘆人外,她整個人到像是睡著了一般,面色平靜,一雙眼輕合,唇微張著,膚色有一些灰白。
換下的衣服被整整齊齊的疊在枕邊,小落向前仔細地看了看,尸體半僵,死了應有一個時辰左右,床鋪上沒有半分掙扎的痕跡,像是在睡夢中被人斬殺。她躬著腰小心的將頭顱向邊上移了移,切口平整,應是一把十分鋒利的刀。這時聽寧羽問道:“是誰發現她已死了?”
:“一個叫小桃的丫頭。”
小落直起身看向寧羽,道:“刀鋒鋒利,手法利落,此人應是習武之人。”
炎修清問:“何以見得?”
小落回道:“小的剛看了傷口,平整光滑,應是一刀斷頭。就算是鋒利的寶刀要一刀斷人頭顱談何容易?此人必定是腕力驚人,所以小的推斷是習武之人。”
炎修清看了看床上的荷兒。
:“也可能是一個壯年男子,未必就會武功吧?”
小落垂眸道:“兇手是男是女未可知,只是這里是兇案現場,但床的周圍沒有留下兇犯任何痕跡。從噴濺的血跡看,兇手根本沒有移動過尸身,荷兒頸下的褥子絲毫未損,如果不會武功但憑力氣無法做到這一點。”
講著伸手指向流向門邊的血跡。
:“地上只留下幾處雜亂的腳印,且十分新鮮。”
炎修清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幾個血腳印雜亂無章的印在地上。
:“這些不會是兇手的,應是進屋的人不小心踩到血水上留下來的。還有——。”
小落走到桌子旁,拿起放在上面的茶杯。
:“這杯茶是兇手喝過的。”
炎修清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有些冷峻的眉皺了皺,問:“你怎么知道的?”
小落看了一眼正站在窗子前的寧羽,見他對自己講的并不吃驚,只是不知在窗戶那看些什么。
:“荷兒死了有一個時辰左右,但這半杯茶卻是溫的,王爺您應不會有閑情在這里喝茶,發現荷兒死了的人更不會,那只有兇手了。”
炎修清驚道:“你的意思是兇手在小桃進屋時剛喝了茶離開?”
寧羽開口道:“許是小桃進屋時那人還在屋里。”
炎修清看了看寧羽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壺,道:“本王問過了執事婆婆,昨夜是荷兒當值,三更時分她不舒服教小桃頂替了她,一個人到屋中睡下了,那這茶壺中的水在過了近兩個時辰還會熱嗎?”
寧羽扣了一下手中折扇,道:“這個問了便知,小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