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一群人大汗淋漓地癱坐在座位上，水“咕咚咕咚”地直灌，接下來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打嗝聲。結果在看到數學鄧老師抱著厚厚一沓試卷進門的身影時凍結，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了上課鈴聲上，也踩在了我們砰砰直跳的小心臟上。

“今天，我們考第四單元。”鄧老師照常發放試卷，讓我們把桌子拉開。

我們手忙腳亂地蓋好瓶蓋，胡亂拭了把汗，立馬奮筆疾書，教室里瞬間變得寂靜無聲。我的汗大滴大滴地打在試卷上，洇染了字跡，鬢邊的碎發粘在臉頰兩側。縱使頭頂的風扇“吱呀吱呀”地盡力運作，也止不住汗水愈來愈多的趨勢。偏偏，今天的試卷難得過分，與以往可謂是天壤之別。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逼近，我急得焦頭爛額。伴隨著下課鈴聲的準時響起，鄧老師此次親自下場收試卷，我們班人傻眼了。試卷收完后，“怎么做？”“你有幾道沒做？”“我估計要不及格了。”的聲音充斥著教室每個角落。焰殤風風火火地沖到我面前：“什么情況啊？”我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

“瘋了吧，這都是高中的競賽題了吧。”邱包子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

一陣哭天搶地之后，趙老師如期而至。“啊——她來了，她來了，她抱著試卷走來了！”王天宇的一聲長嚎宣示著又一場苦戰的開始。

我看著面前的試卷，整整兩大張，再定睛一看題目：文言文、名著賞析、散文、作文之類的還算正常，反面的政治論述、思維辯駁又是什么魔鬼。耳畔傳來焰殤長長的嘆息，更有甚者直接放下了筆，選擇放棄。

將能寫的寫完，我再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出幾個答案，脫力地倒在了桌上。

下課鈴響起，同學們小小地掙扎了一下，自當繳械投降。趙老師一個個收下去，觸目所及皆是大片的空白。收卷結束，我們皆如釋重負。

經過兩輪轟炸，在看到英語老師走進來時我們露出見怪不怪的神情。拿到試卷，便認命地開始奮筆疾書，寫完了能寫的，扯完了想到的，丟下筆，睡覺！

“我終于明白了高三備考的感受，簡直就是緊張——習慣——漠然的三昧境。”焰殤在結束后苦笑地看著我。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摁著筆：“經此一役，我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人類成熟一層。”

“敢情這年代還要求體力和智商齊飛了！”彭程的哀鳴為這三場考試做了完美總結。

我們默默地點了點頭。“砰！”彭程倒地不起，“還讓不讓我等學渣活了。”

趙老師適時走了進來，清了清嗓子：“跟你們宣布一件事，以后你們每天都是這樣，不過還得再加上政史地物化生，副課嘛就沒有了。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放學！”

我們已無力吐槽。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校門，門口果然又是那37輛齊刷刷的自行車。“我去，還得自己騎回去。”我認命地踏上車板，悠悠地晃走了。令我奇異的是，這自行車仿佛通人性似的，騎起來輕松極了，最后幾乎是踏板、車輪自動化行駛。不過我早已無心思考這些，畢竟回家的路還是不甚熟悉，甭提屁股后面的一堆作業了。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草草從冰箱里拿出一袋吐司對付完自己的胃，叼了一個蘋果回了房間。

等趕完所有的作業，早已是朗月當空，萬籟俱寂了。身心俱疲地上了床，思索著魔幻的今日入了夢鄉。

宿舍的燈也迭次熄滅，唯余庭中的花草幽幽地閃著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