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知怎的,蘇木竟有些心虛。
柳觀正眉頭輕蹙,問道:“你去見大皇子了?”
“嗯。”蘇木輕輕點頭,腦袋卻一直低著,頗有種做壞事被父母當場抓住的感覺。
咦,她有過父母嗎?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父親,你是要出門嗎?”蘇木努力的想要緩解下氣氛。
柳觀正目光卻全都落在她頭上的發釵上,眉頭皺的更緊,看來女兒的確與歐陽宸情意漸深啊,竟連發釵這樣的禮物都收下了。雖然他一直都不想讓女兒嫁入皇家,可若是女兒真的喜歡上了歐陽宸,他也不能阻止。
只是歐陽宸雖然有皇上嫡子這樣的身份,可到底比不上歐陽昊軒和貴妃多年苦心經營,女兒若是嫁過去實在是危機四伏啊。
心思一轉,柳觀正想起最近戶部尚書白斂之的事情,或許他可以趁機做點什么。
“好了,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柳觀正說道。
看著他一臉沉重,蘇木眉眼微動,隨即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而柳觀正則是沉聲吩咐道:“將夾帶著私鹽的那幾艘船只扣下來,交給大皇子。”
“是。”
販賣私鹽是皇上明令禁止的事情,如今卻發現了這么多的私鹽,皇上龍顏大怒,下令要嚴查,而查獲的每艘船只皆有白斂之的簽字,所以這查案的壓力立即就壓在了歐陽宸的肩上。
同一時刻,歐陽昊軒急匆匆地進了宮,當著貴妃就是一跪,“母妃,你救救兒臣。”
“私鹽的事與你有關?”貴妃黛眉輕蹙,隨即冷聲,“我不是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干這種事情嗎,你怎么就是不聽?你父皇一向對販賣私鹽打擊的很嚴重,一旦被他知道了,你就算是徹底完了!”
歐陽昊軒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著急,但聽到貴妃的話,他不由覺得又很委屈,“母妃以為我就愿意做這樣鋌而走險的事情嗎?滿朝的大臣哪一個不需要走動,要走動就要有銀子,就憑我的俸祿又哪里夠,我不靠販賣私鹽掙錢又能怎么辦呢?而且我只是販了一點點的私鹽而已,哪里會知道一下子都被人扣下。”
看到歐陽昊軒如此委屈的神色,貴妃也很心疼,但心疼又有什么用,心疼也心疼不出一個儲君,不到他繼承大統之時,她只能狠心,“那在白斂之被抓的這個緊要關頭,你為何不知道收斂?做人,做皇子,最應該明白的就是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就是要能夠分清形勢!”
這樣毫不留情的話,歐陽昊軒頓時就急了,吼道:“那你把我抓起來送給父皇啊,父皇或許感念你大義滅親之舉,仍保留你貴妃的尊榮。”
“放肆!”貴妃厲喝。
看著貴妃氣的心口上下起伏,她身邊的宮女連忙勸道:“殿下,娘娘也是為你好,自古慈母多敗兒,她不希望你也成為那樣的敗兒。她方才雖那樣嚴厲,可心里必定是在想補救的辦法。”
其實歐陽昊軒在說出那樣的話后也后悔了,他又何嘗不明白母妃的心,可是他太害怕了,一時情急才會口不擇言。深吸了幾口氣,歐陽昊軒說道:“母妃,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那樣對母妃說話。”
天底下本就沒有一個母親會真的記孩子的仇,貴妃斂了斂神色,語氣放緩了些,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白斂之的手上?”
她了解她的兒子,若不是他急昏了頭,根本就不會那樣對自己說話。
“兒臣……”歐陽昊軒面色慘白。
這樣的表情落在貴妃眼里,不由印證了她的想法,只是她有一點想錯了,歐陽昊軒的把柄并沒有握在白斂之手中,而是那些私鹽商的手上。
白斂之與私鹽的案子牽涉甚廣,歐陽宸為此每日廢寢忘食,披星戴月。
聽到系統的報告,蘇木贊賞的點了點頭,她并不喜歡不求上進的苦主,歐陽宸這樣挺好,雖然忙碌,但身為皇子,過于安逸的話他只能再重新回到從前在皇家別院的那種日子。
不過,她也不能讓苦主一人孤身奮戰,貴妃是時候也該動一動了。
自梅妃死后,皇上又寵幸了一位美人,蕭貴人。
蕭貴人身份并不高,不過因其動人的歌喉,以及美艷的容貌很受皇上寵愛,甚至是讓皇上動了念頭把年幼的六皇子交給她撫養。
有子嗣和沒有子嗣,這絕對是兩回事,即便是養子,貴妃也嗅到了一絲危險,對蕭貴人動了殺心。
近日來,因白斂之和私鹽的事情,皇上已經很多日子沒有到后宮了,倒是一個除掉蕭貴人的最佳時機。
然而,蕭貴人卻沒有死成,直接就鬧到了皇上面前,皇上本就心煩著,聽到后宮又出了亂子,勃然大怒。
與此同時,貴妃曾經謀害皇后的事情也被抖了出來,對于皇后,皇上雖沒有多少舊情,但到底是少年夫妻,所以聽到當年的舊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將貴妃打入了冷宮,待事情查明后再進行處置。
貴妃失勢,歐陽昊軒頭一個慌了,眼看著私鹽的事情就要查到他的頭上,還有另一些事情也陸陸續續被查出來,他整個人都急的不行。
相比較他的慌亂,蘇木倒是悠閑地不行,不過還是有一事不解,“系統,我的任務進度為何顯示才完成了一半?”
系統胡謅道:“苦海無邊,仍需努力。”
對此,蘇木挑了挑眉,而后繼續埋首于看戲之中,雖說由于貴妃和白斂之的事情,京城中的氣氛有些壓抑。不過這并不至于影響豪門貴族,大家還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丁家,皓月王朝的第二家族,也就是原主柳西若的外祖父家,近來就在辦喜宴,蘇木作為新郎的表妹,自然欣然前往。
在見證了新郎和新娘拜天地后,蘇木便坐到了座位上等待開席,就在這時,一個男子映入了她的眼簾,此人長的溫潤如玉,左眼下還有顆淚痣,為他平添了幾分憂郁之色。
總之,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好看。
好看的人,蘇木難免多看了兩眼。
似是注意到了蘇木的目光,男子立即坐了過來,道:“你就是西若表妹吧。”
呃,表妹?蘇木努力在記憶中搜尋了一圈,卻并沒有發現此人的任何蹤跡。
“我是千墨,自小就被送到了深山,這幾日才回來。”男子解釋道。
蘇木恍然大悟,她記得母親曾說過她有個表哥一出生便有頑疾,唯有深山中的山泉水才能幫他延緩病情,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會一直在深山里住著,沒想到竟然還回來了。
而且,長的居然這么好看。
“你怎么認識我?”蘇木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么一句。
丁千墨側頭笑著,雙眸清澈見底,“你能夠坐在這里,再加上你的穿著打扮,想來只有西若表妹才會如此。”
“沒想到你剛回來就如此了解。”蘇木笑道,和他聊天她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也想要不自覺的靠近。
遠遠地看著女兒跟丁千墨相談甚歡,柳觀正眸子中的神色變了又變,終究是什么都沒有說。
自那之后,丁千墨就時常邀蘇木去玩,當然每次都不是單獨,不過即便有再多的人,丁千墨的眼中也只有蘇木一人。其他想要接近他的女子,皆被他有禮貌的疏遠著。
這樣的情況直到歐陽宸出現才有所改變。
突然被歐陽宸拉走,蘇木有些摸不著頭腦,問,“你忙完了?”
歐陽宸臉上還帶著濃濃的疲倦,炙熱的目光盯著蘇木,并未說話,而是低頭就覆上了她的唇,蘇木饒是再遲頓,此時也明白這一吻代表著什么,立即伸手推開了他,皺眉道:“你做什么?”
這樣的舉動令歐陽宸很受傷,明明之前在集會上她還曾嬌羞的表示她喜歡他送給她的發釵,怎么如今卻又是這樣的一副樣子?難道他不在的日子里,丁千墨真的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心像被人捅了一下,狠狠地痛著。
歐陽宸突然彎著腰,作出十分痛苦的神色,雙手緊緊地捂著心口。
見狀,蘇木連忙問道:“你怎么了?”
關切的語氣似是早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
對于她,歐陽宸知道急不來,便決定采取迂回之術,臉上的神情越發痛苦,“許是多日來都沒有好好休息所以累到了。”
蘇木連忙扶著他,急聲道:“那我帶你去看大夫。”
“可是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歐陽宸的聲音十分虛弱,隨即兩只眼睛盯著蘇木,道:“若若,我懷里有藥,可以緩一時之痛。”
“好,我給你拿。”蘇木趕緊說道,隨即小手伸進去,找藥的同時似乎也能夠摸到他的心跳,很暖的感覺。
但眼下蘇木顯然沒有心情理會其他的,掏了半天卻沒有找到藥,不由急了,“藥在哪里呀,我怎么找不到?”
看著她近在眼前的睫毛,歐陽宸嘴角噙上一抹笑,聲音卻帶著一絲懊惱,“我定是忘在府里了。”
“那可如何是好?”蘇木急聲,此時的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歐陽宸是自己的任務目標所以才擔心他的安危,還是單純的是在擔心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