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盧氏舉家南遷,卻在老宅留下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家世飄零,為你家所收留,你與她暗生情愫,珠胎暗結,卻不為令尊所容,令尊為避開她,舉家南遷,將她留在了盧家老宅,你曾許諾會回去尋她,她便一直在老宅等你,刁奴為難也不愿離去,后值戰火生,盧家老宅被毀,她腹中孩兒也未保住,她亦亡于戰火,卻又因執念太深,死后也未得安寧,魂魄化為精魅,仍在盧家老宅等你,此后數年,總有人夜間為她所迷,亡命于此,然那些人俱是代你受過,解鈴還需系鈴人,還問問盧老爺為了那些死去的冤魂能夠解脫,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此牽連,跟我回青州,解此魔障。”
那盧照聽完沈寧的講述后,臉色一陣青白,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得。
沉吟半響,才道“先父的確曾從青州遷往南陽,可那是為了躲避戰亂,當時的奴仆也都帶來了南陽,老宅那邊并未留下什么丫鬟,還請姑娘不要污人聲名。”沈寧見他不肯承認,一時也有幾分生氣,兩人相對而坐,氣氛一時僵持。
僵持良久,終是沈寧先開了口,“既然盧老爺說當年盧家的奴仆都帶來了南陽,不知如今可還有人在府上,還請喚來,一問便知。”
那盧照正在氣頭上,聽此言后,便道:“自然還有人在府上,只是叫來問過之后,若與我府上無關,還請姑娘速速離去。”
沈寧自是應允。
盧兆便遣人帶來了一位老者,老者自是盧府的老仆,從他口中,二人知曉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當年盧照到達南陽,安定下來后,便打算回去接白梨過來,可盧父不許,還與金家商議,迎金家的女兒嫁他為妻。盧照不愿,便與家人多有爭執。
一日,趁家中人不察,騎馬出了南陽,想回青州,方出城便被盧老爺發覺,派人追回。驚慌逃竄之時,竟墜下馬來,傷了腦袋,昏迷了幾天后,待他醒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養傷期間,金家小姐一直在旁照顧,盧家夫婦又騙他說,兩個人自幼便定有婚約。于是盧照傷愈之后,便在兩家父母的主持下,與了金家小姐成了婚,婚后幾年,盧家老爺夫人便先后去世。
這些年來,盧照與那金家小姐,舉案齊眉,兩人生了三子二女,如今也都已成人,各自成家立業了。因此,府中也無人曾提起這些老爺的年少舊事。
若非此次被人找上門來,此事大概永遠也不會再被人提起。
真想既已大白,盧照臉色變幻莫測。而沈寧心下亦是思緒萬千,原來當年盧照并未失信,他是真的曾想回去找白梨,卻又墜馬失了憶,娶妻生子,與白梨生生錯過。這才讓白梨以為自己已被拋棄,死后執念不散,化為精魅。究其根本,乃是盧家父母門第之見太深,雖是為了其子,然而愛護太過,反害了卿卿性命。
既已知其因果,如今之計,便是情如公子回南陽,將當年之事解釋清楚,讓白梨放下執念。
嘆息過后,沈寧便拱手起身,向盧照提出,隨她一起回南陽,解此劫難。
盧照妻子金氏之女幾年前已亡,兒女俱己成婚,家中生意也皆交予長子打理,如今已無牽掛。且此事確是因他而起,因此應允,二人約定次日成行。
第二日清晨,沈寧起身后,聽店小二說有人要見她。出了房門,便見盧照等在門外。不過一夜之間,盧照看上去老了十歲,鬢角灰白的頭發一夜全白了。沈寧也不塔話,自捧了一杯茶坐下,在盧照枯坐了半響后,提醒道,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