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你只需記得，離那人越遠越好。”柳鈞面容嚴肅，完全不似開玩笑。

不知是否是柳顧裳的錯覺，她總覺得柳鈞的眼光有意在床上停留了一瞬。

好在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把目光移開了。

“對了，”眼看是問不出什么，但也不能把言行一暴露了，“今日我在酒館那遇到了刺客，怕是……”

柳顧裳早在柳鈞進來時就起身，這時她一邊將柳鈞引離床邊，一邊祈禱著言行一別給她鬧出什么亂子來。

“身份查到了嗎？”柳鈞的注意力如她所愿的被轉移了來。

“暫時沒有。”她卻是猶豫了。

三九花并不罕見，各國都有分布，但昧白不同，喜寒，常見于葉國。

但以現在寧葉兩國的關系，這話還真不好說。

“我再去查查。”那些黑衣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應當是有固定的根據地才是。

出了將軍府，寧京已經是星子半點，闌珊初上，由于圣上大喜日子，宵禁也是放寬了不少。

柳顧裳見言行一張口欲言，連忙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老爹為什么這么說。”

言行一的嘴角抽了兩下，最終還是沒說什么。他發現這幾天同柳顧裳相處下來他修了二十幾年的氣度有點長歪的趨勢。

“他這些年來神神叨叨的，外面的也不全是空穴來風。”

就比如說網羅能人異士這點就沒錯，這些年來進了將軍府的醫師異士不下數十，打得名號都是她的先天不足之癥。

原本她也以為這只是個借口，卻沒想到這些人居然真的是給她看病的。

“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言行一奇怪道。

“怎么可能，我查了好幾次，半點消息都沒有，”柳顧裳搖搖頭，邊走邊說，“這么多年下來，我這不也活的好好的。”

今日剛巧是祝女誕，祝女是寧國的供奉神，祝女誕也算是重大節日之一，尤其是姑娘小子們，祝女誕幾乎是除了成親之外最重大的日子。

柳顧裳好些年沒趕上過祝女誕了。往日都是和燕詢風他們聚到一塊兒喝酒取樂，今年卻不同，燕詢風那小子有陸小姐，鄭聲估計又醉倒在花樓里，燕遇風那兒也是指望不上。

街上姑娘少年成群結伴，有好些還帶著面具。這是祝女誕的習俗，倘若帶著面具的二人情投意合，今夜便可把臂同游，共賞祝女煙火。

這不一會兒，已有不少大膽的姑娘們上前問詢，更多的則是羞澀的站在一旁掩面私語，那亮晶晶的眼神卻一躲不躲的瞄向二人。

柳顧裳自是游刃有余，周旋于花叢之中，當真是個風流浪蕩子的樣子，看得明了了，卻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于是聰明的姑娘們選擇盯上言行一，這人容貌同柳顧裳平分秋色，只是不假辭色，卻溫和有禮，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同他說話的姑娘們絲毫沒有被怠慢的感覺。

說實話，這才是多數姑娘們想找的如意郎君。

言行一面色雖不改，但私底下卻不得不傳音給柳顧裳求救。

他自小游走于山水之間，一筆幻境后人便不知去向，哪會有今日的狼狽。

柳顧裳強忍著笑意，肚子里的壞水兒頓時涌了上來。

她對著身旁的姑娘溫和歉意的一笑，隨即脫身來到言行一身邊，不知是否是氣場緣故，圍在言行一周身的姑娘嗎自動給她讓了個道兒。

“諸位姑娘抬愛，只是今夜這祝女誕，是否要分個先來后到啊。”

說著，還愈發親密的摟住了對方的肩，頭也順勢靠到了言行一的肩上。

由于言行一比她高了不少，她還稍稍踮起腳，由此顯得更加親密無間，外人看來仿佛再跟言行一撒嬌一樣。

這一舉一動，看的不少姑娘們心碎不已。

“你們……”有的姑娘不死心，問道。

柳顧裳朝她眨了下眼，挑起一抹神秘微笑，又加了把火。

“行一，我們走吧？”

里三層外三層的姑娘們自覺讓開一道，柳顧裳牽著言行一毫不費力的脫離了人群。

直到了個人群稀疏的地方，她方才放開言行一的手。

“看吧，小爺的方法快吧，”她背對著言行一自顧自說道，“不過還是兩個人好些，我要自己一個人說自己是斷袖，有些姑娘怕還不信，有你就比較方便了。”

半晌也不見言行一的反應，柳顧裳奇怪的回過頭來，卻見言行一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下。

“你同燕詢風他們也經常這樣？”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那怎么可能。”

他的頭稍稍抬高了一些。

“詢風都是快有家室的人了，遇風一般沒膽子惹他的……那小郡主除外。鄭聲嘛……還沒試過，下次可以試試。”她摩挲著下巴，當真就思考起來。

陰影下，無人察覺言行一的嘴角揚了一揚。

有孩童提著燈籠從二人身旁跑過，溫和的光芒明亮了他的臉龐。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柳顧裳看著他的笑容，心底不知怎么漏了一拍，怕被對方發覺便急忙轉移話題。

片刻之后，他們提著兩壺梨花白，坐在了皇宮偏殿的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