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烈少爺在城外就收到了小楊發出的急件,知道你出事便加速趕入城,來到楓林晚二話不說直接就沖進了病房里。
正好和凜世子碰上了,兩人差點打了起來。好在鄭掌柜及時制止住了。年少爺直接就給你診脈,讓之朗把‘無干人等’趕出去。這不是為難之朗嘛——”
“無干人等”指的自然是東風凜和元從安他們,讓之朗趕東風凜,結果可想而知——
聽之華這么說,辛云都忍不住笑了,安慰性地揉揉之朗憋屈的小腦袋:“的確是為難我們之朗了,百合別剝了,我會和年哥哥說的,快去吃點東西吧。”
“不,姐姐要喝百合湯,剝完再吃。”說完之朗一改憋屈的小表情,更加賣力剝起百合。
辛云沒干擾之朗的選擇,只是眼中寵溺未減。
轉動著手里的藥碗,辛云再問:“那最后凜世子怎么離開的?”
“我告訴凜世子,只有年烈少爺能救你,讓他放心先離開。為了你,凜世子自然就不跟年烈少爺僵著了,直接出門候在院里,直到你醒。”
“我醒后可沒見到他。”
“你醒了以后,是年烈少爺直接把凜世子請走的。”
“。。。”辛云額頭冒出一排黑線。
那畫面,她想不出來。她可不會天真到認為東風凜會聽年烈的話。
“年哥哥跟他說了什么?”
“他們——”
“我告訴他我是你哥,讓他少打你的歪主意,不然我饒不了他!”
一道聲音傳來,只見一少年跳墻而入,動作利落灑脫,一看就是翻墻能手。
之華一笑,趕緊收拾好東西讓位。
“得,您一來,就不用我跟小姐說故事了,有您在呀,小姐保證開心。”
“小嘴越來越甜了,以后我定給你留意好婆家。”
“您還是多給自己留意吧,我呀,不急。”
說完,之華拿起百合籃子拉著之朗就先走了,留空間給兩人。
少年啪的一聲合上折扇,璀璨一笑,宛若驕陽。
“云妹妹,你身邊這兩個丫頭嘴巴是越來越厲害了。”
辛云嬌嗔地給了個白眼:“里頭可有你一半功勞。”
“哼,小丫頭。”少年用折扇點點辛云的頭,這才抓起她的手腕診脈。
“挺好,還是老樣子,半死不活。”
“。。。”
雖然是嘴欠的話,但辛云聽著心頭很暖。
這個雙十年華的陽光少年,生得朗目俊顏,身帶霽月清風之姿,性格豁朗,豪邁感性。最重要的是,他十分明辨是非。
他是藥谷谷主嫡子,藥谷的二少谷主,也是從小一邊欺負她又一邊保護她長大的兄長——年烈。
感受到辛云明亮的目光,年烈又是一扇子輕敲敲她的腦袋:“想什么呢,可是太想為兄了?”
辛云一笑,并沒否認:“確是太久沒見著兄長了,想家了。”
說著,眼眶不自覺溫熱了起來。
“。。。”
年烈將折扇別到背后,溫柔地揉揉辛云的頭,聲音都正經了不少:
“想家就聽話,快喝藥。”
辛云點點頭,直接舉碗將湯藥飲盡,就像喝白水一般。
年烈看著,眼神瞬間暗過,臉上保持著笑意。
“這就乖了,聽話才能好得快。”
說著,又要伸手去蹂躪辛云的小腦袋。
“藥換了,是不是嚴重了。”
辛云問得很輕,很淡,卻讓年烈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湯藥入手時,她便聞出了幾味新的藥材,有些劑量還增多了,根本不是她之前喝的那劑。
“是嚴重。”年烈直接承認,“所以我這次來就是要把你帶回去的,省得你在外不愛惜自己。出門就帶了之芳之華他們三個,簡直胡鬧。”
說這話時,年烈眼里是嚴肅的。
辛云自知沒理,也不駁他,只是有太多話需要慢慢去解釋。
“年哥哥,我還不能回去。”辛云放下藥碗,直視年烈,神色認真。
年烈笑容斂了斂,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模樣:“你從不是個沒條理的人,但你的身體情況讓我不能再容你胡鬧下去。”
年烈心里已經打定注意,不管辛云怎么說,一定不能心軟,要盡快帶她回去。
“我找到我的身生父母了。”
“不——”年烈一愣,眼帶詫異,“你說什么?”
“東風云老將軍的孫女,東風皇傅十年前意外‘身亡’的嫡女,云悠然——”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他們尋覓了十年的答案。
“。。。”年烈收回眼底的詫異,看著辛云眉頭微倪,“確定了?”
“嗯。”辛云點點頭。
看到云念冉肩背上的云家印記那一刻,她便確定了。
“我肩上有云家的族印刺青,錯不了。”
跟年烈簡單說了云念冉落水后的事,辛云這才停頓了下來飲茶水。
“就因為這,動了心脈?”年烈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當時腦子里出了不少畫面,我不受控制。”
“。。。”
年烈起身,走動了幾步,再次打開折扇,若有所思:“既以確定了,你留下為何?是想認回他們?”
辛云搖搖頭,她沒有這意思。
“我還有一事不明,我只想弄清楚,不給自己留遺憾。”
這具身體已經確定是云悠然,但樂緒呢?
她以“樂緒”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一睜眼便是泡在湯藥里的“辛云”。
那為何云悠然會鮮蝦燒麥,云府為何會有軟枕,“樂園”又是怎么回事——
單是這三點,就可以懷疑云悠然擁有現代思想。
到底“樂緒”曾經是不是就是“云悠然”?答案其實就在腦海里,但她沒有記憶去證明,只能是猜測。
許是心里不甘吧,她只想證明云家是不是她,也就是“樂緒”曾經的家。
可無論是不是,現在恢復云悠然記憶的她,已經不能揮揮手輕松而走了。
“。。。”
年烈輕嘆一聲,心知辛云的性格,也知攔不了她,最后還是忍不住妥協了。
“行,但碰到難處定要告訴為兄。還有,我會留下了,等你弄清了你想之事,再一起回去。”
“嗯。”辛云粲然一笑:“還是年哥哥待我好。”
“哼——”年烈瀟灑地扇著扇子,一臉的傲嬌:“可不就我好,要不是我快馬跑來,你還就見不著我了。”
“。。。”究竟是馬跑,還是你跑。辛云心想。
“對了,你究竟和東風凜說什么了?”
“你還敢提他?”年烈手卻猛合折扇,咬著牙根說:
“我還沒問你呢,怎么出來才這么點時間,就招了這頭狼?”還是大灰狼!
“這不是迫于無奈嘛,再說了我和他也沒什么——”
“沒什么?”
年烈像是聽了天大笑話一般,就要反駁,但對上辛云澄明純凈的水眸,立即就噎語了。
他面對這小丫頭就是狠不起來啊:“罷了罷了,休要提他,影響心情。反正你以后離他遠點,越遠越好。”
這不是通知,是警告!
“我已經讓之華把門栓上了,你乖乖休息,莫要外出。”
“。。。”
栓上......是為了防外面的人吧。
辛云無奈搖搖頭,懶得和他斗嘴:“好——”
說完,人躺下去又繼續閉目養神了。
得逞的年烈眼底流過一絲暗意。
那家伙,肯定不是善茬!
——
兩天前,也就是辛云醒的當天,確認辛云無恙后,年烈直接就去院里和一直候著的東風凜正面對上了。
兩人就地來了一場“友好”的對話。
當時的場景,據守在外頭的之芳回憶,是這樣的:
年烈走到東風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接開口:“你跟我妹妹是什么關系?”
東風凜直視年烈,兩人身高相當,屬于平視。
“她怎么樣了?”東風凜問。
“。。。”年烈一挑眉,嘴角掛上譏諷:“她怎么樣都跟你沒關系。”
默默守在門口的之芳趕緊出聲:“凜世子,小姐沒事了,已經醒——”
下一秒之芳就接收到了年烈犀利的眼刀子。
咕嘟——
之芳將話咽回,選擇轉身面壁減低存在感。
“她是我的親兵。”東風凜突然回答,語氣明顯暖和了一點點點點——
年烈一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親兵?”
收起笑容開口又是赤裸裸的譏諷:“你可知我妹妹的身份?親兵,呵——”
年烈笑得,差點就沒把“你也配?”這三個字糊臉上了。
“。。。”東風凜冷眼看著年烈:“你是她兄長?”
他記得,當初她們買下晚山園時,在房局留下的就是“年”姓,當時他還特地調查了一番,卻沒有結果。
原來是藥谷年家,難怪不好查——
“正是!”
“看著不像。”
“呵——”年烈后退一步,重新打量起東風凜:“這年紀看著大,口氣也不小啊。”
“。。。”
面壁的之芳捂臉:乖乖,人家世子就比你大了幾歲,說人家年紀大,你又小的到哪去。
“世子?我看著,倒更像冰渣子。”
又是譏諷一笑,年烈甩甩袖子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人貴事忙,請吧。之朗,送客。”
“哦——”被點名的之朗乖乖走到東風凜身邊,點點他的胳膊。
“姐姐好了,但要睡覺,你回去,準備好吃的。”
嘭——
年烈直接一折扇給了之朗個爆栗:“護主不力,給我回去面壁。”
“哼——”之朗捂著腦袋賭氣轉身,一臉委屈地去找之芳求安慰了。
在之朗看來,每次辛云一病東風凜就拿很多好吃的給他帶去棲園,自然以為這次也一樣。
“治好她,有什么事叫我。”
“我家的事,不用外人摻和。”
說完,人又原路回病房了,關上門時不忘再給個警告眼神那種。
由于年烈放話辛云要靜養,閑雜人等不得靠近病房,之華這才當起了和事佬,將東風凜勸了回去。
事實證明,在東風凜看來,之華的話明顯在他們幾人中算是最靠譜的了。
最后的結果就是,東風凜是走了,但留下了雷打不動的秦古。
氣得年烈一陣讓之芳之華抖出東風凜的全部信息。
美曰其名: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