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沈箏先去4s店取了車然后就馬不停蹄地回家收拾東西往L市趕,沈箏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媽媽是當地公立醫院的前院長,自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沈媽媽便從醫院退休了,過上了養花種草的老年生活,偶爾去當地的大學代代課教教學生,日子過得也算清閑。
本來沈媽媽對于沈箏留在靜城就不太情愿,不過還好兩個城市距離還不算太遠,往返也就是兩個小時的事,她也明白醫生這個職業就是那種不能時常回家的,沈箏雖是私立醫院,到時候醫院有什么事情也是要隨叫隨到的。所以當沈箏帶著禮物敲響家里的門時,沈媽媽也是吃了一驚。
“你個死丫頭,終于記起你還有個媽了!”雖然整天念叨著沈箏,但是真正見到了刀子嘴豆腐心的沈媽媽還是先數落了沈箏一番。
“我這不是來看您了嘛!”沈箏一邊換鞋一邊把手里的菜送到了家里的阿姨手中,母女倆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沈媽媽時常問的也就是那幾個問題,譬如沈箏工作單位怎么樣啊,和同事相處如何,在新環境有沒有交到新朋友啊,關鍵是有沒有交到男朋友啊!
沈箏模模糊糊地虛晃一槍也算是逃過一劫。
到了晚上洗完澡,她坐到自家小花園的秋千上突然想起什么,正想要拿出手機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屏幕上的備注是“豬”。
終究是閨蜜,就是這么默契。
沈箏笑著按下接聽鍵,下一秒聽到電話那頭幾乎是咆哮般的女聲:“沈箏你個小賤人,回來也不知道來找我……”
電話那頭是沈箏的發小孟吟,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孟吟和沈箏明顯是兩個不同性格的人,從小沈箏就是那種乖乖女,成績優異,知書達理,孟吟便是他的對立面,大大咧咧,上樹爬墻,像一個男孩子,兩個人小的時候住在一個家屬院,不管旁人怎么說,兩個人的關系可以算是親人級別了,這么多年過去了,從來沒斷過聯系。
夏夜里蟬鳴不斷,花園里淡淡的花香圍繞在沈箏身邊,女孩一臉愜意的笑容,聽著習習風聲,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沈箏聽著孟吟有些喑啞的聲音突然陷入了沉默。
“箏箏,我要結婚了。”
沈箏表情驚愕,她知道這么多年孟吟心里是住著一個人的,直覺告訴她要和孟吟結婚的人并不是那個人。
電話那頭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你不認識。”
“什么時候?”沈箏聽出她語調的轉變,心里隱隱地擔憂。
“下個月三號,到時候你來當伴娘啊!”
“嗯,那必須的啊!你們……怎么認識的?”沈箏還是忍不住去問,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竟然可以入了孟大小姐的眼。
孟吟:“一夜情。”
兩個人聊到半夜,沈箏坐在秋千上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回憶如泉水般涌起,她的眼前突然閃現了兒時和孟吟一起在海邊玩水的場景,藍藍的天空之下兩雙小腳丫肆無忌憚地踩在海水里,她想如果當時她們能不走那么遠,如果當時她能阻止孟吟往海水深處走,如果他們在天黑之前回了家,那么現在和孟吟結婚的是不是就不是那個男人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哪有如果啊……
周延因為調休直到周日才回到公寓,從張奶奶那里接過雀雀聽從老太太的要求和雀雀一起去周家老宅吃飯,周家是制藥世家,品牌是幾百年的老字號,家族企業辦的可算是紅火,周老爺子一共有兩個兒子,分別是周延的爸爸周烈和小叔周城,周城比周延大不了幾歲,兩個人是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兄弟,因為是書香門第,從小家風良好,一家子聚到一起還算是和睦,只不過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作為周烈的獨生子周延竟然直接放棄了考取名牌大學的機會而是去當了消防兵,一開始老爺子包括周烈氣得不輕,周延將近半年沒回過周家,后來還是抵不住奶奶的思念周延回到周家經常聽著長輩們嘮叨什么時候辭職繼承家業之類的話,他通常都是不予回答,也不反駁。
這次回周家是因為小叔的婚期,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商量著小叔結婚的事宜,飯桌上一直說著什么“軍人世家”“富貴家的大小姐”之類的,周延聽得眼花繚亂,看到周城一個人離開也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兩個男人站在老宅的亭子上,周城正在抽煙,神情難掩疲憊。
“恭喜小叔終于脫離苦海。”周延坐到亭子里的椅子上,調侃道。
“滾滾滾,你個臭小子,等著吧,下一個就是你。”周城吸了一口煙,眼眸深邃。
周延知道周家從來都不是那種會拿兒女的婚姻開玩笑的家庭,更不會因為利益進行聯姻,所以他篤定小叔終于肯結婚應該是遇到了自己的良人,結果看到他今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有些疑惑,難道不是小叔自愿的?
周城目光落在周家庭院種植的白色梔子花上,眼神迷離,他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女人嬌艷欲滴的臉龐,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她頂著一張楚楚動人的素顏,一絲不掛的躺在他身邊,一本正經地對他說:“周城,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