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幻境

鈺真人追出樹林，卻進入了一座府邸的園林。老三別說人了，連氣息也消失了。這荒郊野外的憑空出現了個宅子，鈺真人握緊了劍，戒備地觀察著四周。

前面匆匆忙忙跑過去了個丫鬟，像是沒看見他一樣，朝著坐在塘邊給魚喂食的少女喊道，“小姐，你怎么還在這啊，夫人讓你快點過去。”

“我一會就去，我保證。你去幫我把房中的團扇拿來。”少女背對著他，聲音卻很耳熟。

“小姐，你這次可不能溜了啊！聽聞這屆的三鼎甲都來了，你不想見小侯爺他們，那狀元郎你不想看看是誰嗎？”

“我肯定不會溜了！那你快去把我的團扇拿來，我帶你去看狀元！”少女催促丫鬟回去，起身理了理衣衫，轉過身來，居然是范滿滿。

“你為何在這？”兩人一齊出了聲。鈺真人打量著這個范滿滿，她是穿不起這綾羅綢緞的，這身打扮明顯是官家小姐的樣子，他張望這個地方，覺得越發詭異。

這個范滿滿像是沒注意到他的沾了血的衣袍和手握著的劍，自顧自地說，“令公子是我爹邀請來的嗎，你果真是這次的新科狀元？”

“你是誰？”鈺真人皺著眉，面露警惕。

“你忘了之前的事了嗎？你今天看起來好生奇怪啊？”

“你剛剛叫我什么？”

少女也是疑惑地看著他，“令公子啊，不然叫你什么啊？”

少女不解地看著他，他有些不耐煩，以為范滿滿是被下了邪術出現在了這個局里，他剛準備打昏她帶走，卻發現她與范滿滿不同，她眼角沒有痣。

“你是誰派來的！”鈺真人正準備一把抓住她逼問，但少女卻在霧中消失了，周圍的場景也被吞進了濃霧中。

但濃霧又快速消散，府邸變成了戶外的游園會，現在是秋日，但這里卻是春色正嬌，稀奇的是，明明是游園賞花的布置，卻一個人都沒。

“令公子！”右側傳來那個少女的聲音，她小跑至他面前，今日就她一人，去了金釵首飾，穿著也很樸素，“我可是好不容易溜出來的，你這到哪都是焦點的狀元郎是怎么比我還快溜出來的啊？”

鈺真人開始覺察出這是幻境，這個少女不是范滿滿，這種幻境是夢魔才能觸發的，無論是神是佛或是魔，被困在幻境或是夢魘中若是無法出來，就會被無止境地留在里面，直至元神被吞噬。可這個少女太真實了，實在不像幻化出的人物。

“我們今日去何處？”鈺真人開始和幻境中的少女周旋。

“你不是說好要帶我去吃咸糕喝果子湯嗎？我們快點去吧，我特地在宴上都沒怎么吃東西。”

少女招呼著他向鬧市走，一路上明明人群摩肩擦踵，但卻安靜得只聽到少女的聲音，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只有輪廓，看不清樣貌，這個空間仿佛只有少女這一個活物。

她一路歡快地走走看看向他講述剛剛宴會上的趣事。鈺真人跟在身后，不斷地想著如何出去，施了幾團火焰打向四周，但卻穿過了周圍的人身體，漸漸飄遠熄滅，沒有任何干擾。

法術在這無用，他忍無可忍，扯住了少女的手，“你是誰！”

手上發力，但上一刻還能握住的手，下一刻就消失了。

周圍陷入了黑暗，還是出現了那個少女，她這回卻沒理他，一個人穿過一間間屋子，

服飾在不停地換，表情卻從歡快一點點變成悲傷，最后進入一間屋子的時候身上穿著嫁衣，她轉過身，鳳冠霞帔，粉白黛黑，芙蓉不及美人妝，但她卻流下兩行淚，對著他輕聲喚了句，“鈺哥哥。”

鈺真人冷著臉揮出劍，刺向她，劍卻穿過了空氣落在了泥地里，黑暗褪去，又回到了之前的樹林里。

鈺真人對大家說的修成上仙，其實興致不大，但他從修仙開始這仿佛就像是任務職責一樣。他算是有一個仙友，在天庭當個閑差，修丹。這個閑人從他開始修仙就與他相識。每隔數十年會來他這晃蕩一圈。這次來又一次嘮叨說五百年快到頭了，還有二十年就結束了。

閑人丹辰星君在他邊上給他出謀劃策，“你再閉個關吧，二十年一眨眼就過了。”

“我真是因為翻了仙爐才在地府五百年嗎？”

“你怎么問起了這個事啊？確是因為這樣啊。你當時剛入仙界還沒安排仙職就失誤搞了這事，其實你看，你在這下面日子也不難熬，修為也漲得很快，這也快熬完了。”

“沒事，我就隨口一問。”他想了想還是沒將幻境中的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