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酆都三

范滿滿在問楊捕頭事情，卻見走過一個形色匆匆的女人，約莫三十上下，這個女人卻沒有影子，不顧楊捕頭在后面一直喊她，徑直跟了上去。這個女子拐了個彎，范滿滿跟上去，場景又變化了。

一回生，二回熟，范滿滿已經看淡了，又到了酆都了。好在那個女子沒有消失，她內心也有困惑，這個女人莫不是故意帶著她從現世到的冥界。她跟在后面，見她進了糕點鋪子，買了糕點出來。正想繼續跟著，周圍的人群突然多了起來，再向前看，就消失了。她前后張望了下，想先往前走看看，卻被人叫住，“阿滿？”

是阿陸，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怎么會在這？”明明在這酆都只有范滿滿是人。

“這...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種奇怪的事情哪怕給鬼差解釋也很難說通。

阿陸把小七叫過來，兩人帶她去了隔壁酒樓的包間，范滿滿只得給他們又解釋了一遍。

“你說這兩次都是誰救的你？”小七像是沒聽清。

“鈺真人啊。”

他們兩聽完都覺得是在說笑，阿陸不敢相信地說，“我在地府當了七八十年鬼差了，我聽了他無數傳言，但上次是第一次見本尊，我們閻王大人都不怎么見得到他，他怎么會莫名知道你在哪，還來幫你啊？”

“也可能是因為之前那個窟窿的事吧？鈺真人想去查探下，正好撞見了？”小七發表了他的看法，然后對范滿滿說，“你說的這個孩童丟失的事情，我們晚點就上報。”

阿陸馬上就被這個話題轉移了注意，“啊，說到那個口子，估計你前兩次是因為那個原因，誤入了酆都，但這次難道又有口子了？酆都平白無故多了人界的孩子，可這些時日也沒任何情況啊。”

“我是因為看到了那個女子，才到了這。不過阿陸，你們居然還能管著整個酆都啊？”范滿滿不由對他們刮目相看，以為他們只是勾魂的鬼差。

“輪值看班而已，地府鬼差這么多，兩人一搭，一共三組人，輪流看守，勾魂，處理地府其他事情。我們不過輪值開封的酆都。”小七解釋了下。

“還有幾個酆都嗎？”范滿滿聽到這個說法很吃驚。

“每個城下面都是酆都，你在那個地域，對應的就是哪個酆都，但出了無論哪個酆都的城，外面就是忘川河地帶，游魂的地方，無邊無際，哪都一樣。”

范滿滿這才明白，“啊，差點忘了，我不該打岔的，快去那個糕點鋪問一下吧。”催促著他們先去鋪子問情況。

阿陸給她隱去了影子，帶著她去了那家鋪子，老板聽完立刻就說，“阿陸，你們問王大姐干嘛啊，她是我們這的常客啊。”老板說了下這個王桂花的大概情況，生前是個寡婦，為人敦厚老實，雖無兒無女，但死了十年了還有街坊鄰居給她燒衣送錢。

小七像是想起了什么，低聲和阿陸說，“下個月就要輪到輪回了，已經下發了函文，在人世和酆都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阿陸聽完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帶她出了鋪子和她說，“怕是又有游魂在兩界弄出了口子，我去和閻王通報下。小七，你在這陪她，我去申請份函書，送你去陽界，不然我們也沒有權利帶你過看守那道。”

“我有事找她，我會送她回去的。”鈺真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說完就領了范滿滿走了，阿陸和小七招呼還沒來得及打，就看著他帶著人消失了，兩人面面相覷。

“沒看出來啊，阿滿和鈺真人這么相熟了啊。”小七感慨道。

“我怎么覺得她就像個跟班啊。”阿陸這話其實說得倒是挺對的，可惜范滿滿被帶走了，不然一定要和他痛訴。

范滿滿以為又會去那個忘川河邊上，但卻出現在了一個無人的巷道里，鈺真人先給她嘴里塞了一粒藥，范滿滿下意識想吐出來，他開口回了句，“沒毒。”

她只得咽完才敢問，“這是什么啊？”

“你一直出現在冥界，就不怕折陽壽嗎？保你命的。”

范滿滿聽完，上次想著這回要嗆他的事立刻拋到腦后了，“真人你真是心善！你是有修丹嗎，我看你有很多丹藥。”

“有個仙友修丹而已，他給的。”他又問范滿滿，“你是跟著她從陽界來的這嗎？”

范滿滿點了點頭，“是的，本來，我還在和楊捕頭說著話，跟著過了個拐角就到了這里，我也覺得好生奇怪。是因為又有游魂破了兩界的界線嗎？”

“這個界線哪那么好破。”鈺真人極不認同這種猜測，“你隨我先來這個王桂花的家中查探下。”說完，推開巷道里一戶人家的門。

范滿滿不假思索地抓住他的手臂，“我們這樣隨意進人家？鬼家家中不大好吧？”

鈺真人低頭看著抓住自己的手，范滿滿趕忙松開，想著怎么解釋，他就進去了，“她沒有回來過。”

這個小院和那天見到的完全不同，里面空蕩蕩的，有片小花壇，看出之前是被精心打理過的，還架了藤架，但主人可能因為最近疏于打理，這些冥界的花都死了。屋內物件也是獨居的樣子，井井有條，沒有任何孩子的東西。

“難不成這個王桂花是向我們通風報信的？”

“那鬼童為什么要暴露行蹤抓你過來？你又不符合幼童這個標準，他們為什么要找你的事？”

“這個...”范滿滿也回答不上來，“但不管怎么樣，我們得先找到其中一個，把那些孩子救出來。”

“我說過，這個事，不歸我們任何一方管，我來這也只是想查出你為什么又出現在這。”

又是這種說辭，范滿滿覺得這個人真是琢磨不透，說冷血吧也不全是，但行事作風都是高高在上，事不關己，現下又聽到這種話，她自然是不滿的，“我又沒求著你查我的事啊，這事你讓鬼差去辦就行啊。”

“你每出現在酆都，我就會接收到你的訊息。如果我查不出原因，我就要懷疑你到底是人還是什么東西。”

范滿滿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連忙否認，“我真的不清楚，我絕對是人，不是你懷疑的邪祟。或許是這酆都就我一個人，所以你才會感知到我的存在，這都是巧合。”

“最好是這樣。”鈺真人繼續查看著屋內的東西，沒理會她的說辭。

范滿滿不敢再吱聲了，只得跟在后面，畢竟自己的性命在他眼里和螻蟻一般，可不敢造次。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鈺真人停了手，“不對。”

“怎么了？”

“這里王桂花至少半個月沒有回來過了，這里面沒有任何氣息，哪怕是鬼，生存的地方，都會有自己的氣息存在，這里僅存的氣息淡到可以忽略不計。”

范滿滿想到之前的那個幻境的院子，“她在那個院子嗎？真是她拐了孩子？”

屋外突然有動靜，鈺真人沖出屋外，范滿滿跟在出來，看到門口站著先前的鬼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鈺真人召出劍，鬼童立刻跳上屋檐，向別處逃了，鈺真人也跳上了屋檐跟著他追去。

就留下范滿滿一個人在這個院中，雖說來了第三回了，但這可是冥界，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繼續在這屋子翻翻找找。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鈺真人回來了，二話沒說，就帶著她瞬移到了一個地方。范滿滿落地站穩，周圍又是一片荒蕪，反正這忘川河附近的地帶，哪片都長得一樣。

但這荒蕪的地方中，又出現了先前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