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成婚
范滿滿在大帆的房門口蹲了一個多時辰,大帆還是心軟開門了,出來扔給她一包沉甸甸的東西。
范滿滿錘著發(fā)麻的小腿活動著站起來抱怨著說,“什么東西啊,砸死我了。”一打開發(fā)現是五十兩銀子,“你這是干嘛?”
“你的嫁妝。”大帆沒給好臉色,嘴硬心軟地說,“你要同那個小白臉在一起我攔不住你,但你自己長個心眼,這錢別讓他知道,自己藏好了。”
“你這是干嘛呀,我不要,你留著。”
大帆把范滿滿推回來的銀子又扔到她懷里,“反正就這一份嫁妝,多了也沒了,你拿著。”又絮絮叨叨地念她,“你就是鬼迷心竅了,明晚就成婚,虧你還答應了,這么急著嫁干嘛,他后天就不在了嗎?從未見過這樣當兒戲的,憐兒現在滿揚州給你改嫁衣,時間來不急了,你就湊活著用吧。反正也是你自己要這樣的。”
雖然被這樣一頓數落,但范滿滿心中還是一熱,能這樣包容她,自己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他們也答應了,“大帆。”嘴巴一癟,眼淚就快下來了。
大帆一下就知道她要哭了,趕忙往前面鋪子走準備出去,“別別別,我還氣著呢,還要出去給你這個祖宗準備明天的東西,你別給我哭。”趕緊逃似得出去。
范滿滿回到自己房中,就被令鈺抱在懷中,“你不是走了嗎?”
“我去哪?回冥界就要被發(fā)現了。剛剛只是騙一下他們的。”令鈺笑著說,“難道要光明正大進你的屋嗎,你兄嫂不得轟我出去。”
“你知道就好,明知道你身份奇怪,他們能答應這個要求已經讓我很詫異了。其實真不必說什么要成婚。”
“都答應了的事情就是定了,不可反悔。”令鈺捏了下她的鼻子。
“知道了知道了。”范滿滿嘟囔了一句,“其實我知道就好了。”
令鈺收起了笑,三分自嘲七分無奈地說,“聽到那個安澎說提親的時候,以為我這一回錯過了,上一世眼睜睜看著你所嫁他人,這一回我不能再讓此發(fā)生了。”
“不會的,我只會等你。”范滿滿圈住他的腰,將臉貼上他的胸膛,“我現在是范滿滿,不會再變成那樣的。”
上一世的他們兩受的苦,現在再掀起過往一個角都不想回顧。這一世他們已有了新的選擇,既然命運又將兩人的紅線連在了一起,他們就說天定的姻緣,誰都拆不掉。
第二日晚上,閉門的草雅館里一片喜氣,憐兒在范滿滿房中給她做最后的妝容修飾,“本該將你風風光光的出嫁的,今日太草率了,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本來我們幾個就夠了,天地為證,日月為媒,你們是我的兄嫂,令鈺他父母已故,我們自己家里人都齊了。”
憐兒還是替范滿滿委屈輕聲地說了句,“哪有姑娘家出嫁這樣的。”替她點好胭脂,拿起梳子,撩起她的頭發(fā)替她梳頭。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fā)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上一世她也是這樣被梳著頭,等著出嫁,但上一世的她心如死灰,現在終于她如愿以償,能嫁給自己的意中人了。
他們就行了一個儀式,揚州也沒有什么朋友,曹蘭珠她們在開封信還沒收到,拜了天地就算禮成。沒有那些規(guī)矩,范滿滿蒙著喜帕,被令鈺拉著手進入了房中。
令鈺將蓋頭掀開,等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終于娶到你了。”
小心翼翼在她額前落下一吻,“上一世,我見你第一次,就在等著今天。”
“那這一世你開始還對我這么嫌棄。”范滿滿忍不住替自己打抱不平,“這一世,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具體說不上來,有天突然發(fā)現你不在身邊很落寞,就想見見你。”
這個回答讓范滿滿心中很是得意,“看在你兩世都對我情有獨鐘的份上我原諒你了。”說完,就被令鈺彈了下腦門,“疼,你干嘛?”
“我還沒找你討說法呢,你上一世騙了我一回,這一世算起來兩回,這賬怎么算?”
范滿滿摟住他的脖子,在他面上親了一下說,“我發(fā)誓,不會再放手了,無論這次會怎樣,我都不會推開你了。”
得到保證令鈺才有些安心,“那我也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
他輕吻著范滿滿的耳后,慢慢下移,手上的動作也未停,將兩人的喜服褪下,范滿滿趁親吻換氣的空隙問她,“令鈺,你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說著想我,但一直流連煙花之地?”
令鈺輕笑,摩挲著她腰間的皮膚說,“沒有,只對你想做這些事。”
“無賴。”范滿滿紅著臉,將臉轉過去,不敢與他對視,但被令鈺捏住了下巴轉了過來,又用唇舌封住了她的嘴。
一夜纏綿,耳鬢廝磨,范滿滿從夢中醒來,發(fā)現令鈺不在身邊,天還蒙蒙亮,顧不上穿鞋,就往外面跑。該來的還是來了,丹辰星君站在一個仙君邊上,那個仙君正質問者令鈺。
令鈺見范滿滿來了,站到她面前,將她護在身后,“凌風星君,我答應的事自會做到,明天我就會去天界,我勸你現在不要來打擾我!”令鈺很不耐煩,范滿滿聽著都有些害怕。
“鈺真人,現在是你討價還價的時候嗎,你現在已入魔,天界是不可能放任你在人間的。你居然還和凡人成了婚,你這是將律條視作塵土,你現在不和我走,就不是我們來相勸你了。”
丹辰星君在邊上拉著凌風星君說,“鈺真人我是了解的,雖然他入魔,但他修仙多年,不會魔性入骨的,不如我們就給他一日吧。”
“你知情不報的事,我會報給玉帝的,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凌風星君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讓人心生不悅。
令鈺從袖中召出劍來,順著凌風星君的耳邊擦了過去,“我說明日就明日,趁我還好好說話的時候,給我走。”
凌風星君后怕地摸了下耳朵說,“好你個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本來見令鈺的血瞳和身上的魔氣就怕的不行,扔下這句就跑了,連丹辰星君都沒管。
丹辰星君看著他們兩嘆了一口氣說,“你們兩真是攔也攔不住,看來這就是命數。”
范滿滿有些歉意地說,“害你白費功夫了,我后悔了,我不想放手了。”
令鈺并不想看到丹辰星君,冷哼了一句,“他自己非要插一腳。”
丹辰星君苦笑了下,“唉,就知道你會這樣,至少我們也相識了近五百年了,你還是要怪我瞞著。”
“我最早就說過不愿修仙,你應該早告訴我的,我們只是將這個事情推延了五百年。”
“是我沒想到,竟然什么都沒能阻擋得了你們。”丹辰星君無奈地說,“但接下來,你要怎么辦,天界不會放任你這個入魔的仙君的。”
“明日我會去給交代的,如果你心中念幾分我們相識一場,今日你別再多言了。”
丹辰星君只好又長嘆一聲,轉過身來問范滿滿,“你可想好了?”
范滿滿握住令鈺的手堅定地點了下頭,丹辰星君看著他們兩緊握的手,也沒再說搖著頭走了,心中倒是釋然了,她每一世果然都是如此,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人走后,范滿滿拉著他問,“你明日到底要怎么去給交代?”
令鈺看著她光著的腳,皺著眉頭抱起她往屋里走,范滿滿不停地輕拍著他,“你到底要怎么辦啊?為什么不和我說?”
清晨氣溫低,范滿滿站了一會腳就冰冷,令鈺將她的腳放進被子用手替她暖著邊說,“我得了一個法子,能將魔氣化成他物引出,這樣天界就不會對我忌憚了,我本就不想成仙,到時候求一個凡胎,去除仙籍,現在仙籍緊缺,我可以拱手讓出。”
范滿滿也不是多天真的人,令鈺說的如此輕巧,她連一分都不敢信,“你莫要騙我。怎會如此簡單?”
“引出魔氣我只有五成把握。”
“那另五成呢?引不出會怎么樣?”
“修為受損而已,我本就不愿意成仙,修為對我沒有用處。”
“鈺哥哥。”范滿滿摸著他的臉說,“我信你,你一定要答應我回來。”
“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
令鈺將手取出來,想抓范滿滿的手,但她往后一躲,令鈺不解地看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干凈。”說的是他剛剛摸過自己踩在地上的腳。
之前深情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令鈺直接捏住她的臉好笑得說,“你自己的還嫌棄啊?”
“哎呀,地上臟的,別摸我臉。”但叫著也沒用,令鈺直接用唇堵住了她的話。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要面臨的明日再說,此刻他們只想在這一方天地彌補錯失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