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猶言看著蕭裴的頭頂,淡淡的開口,“可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十年前就該爛死在地底里的人,會重見天日。”
沈岸神色一滯,“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內幕嗎?”
第二天。
干尸案基本告落,吳閿和祁羽都進了拘留室聽候發(fā)落。
陳猶言和和門的警員忙到下半夜,沈岸熬不過去先倒為敬,因為打呼聲被扔到了門口,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
“沈岸,醒醒。”陳猶言拍了拍他的臉,睡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警官,需要幫忙嗎?”
“沒事,你們快回去休息,別以為年輕就可以亂來,等年紀大了有你們受的。”他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仗著年輕沒日沒夜作死,現在稍微熬夜就難受的不行。
男人三十一枝花針對的是家里有礦,像他們這種社會牲畜,能活命就不錯了。
“好,謝謝陳警官,那我們先走了。”
“嗯,開車慢點。”
陳猶言走出門口,寒風撲面而來透心涼,手一滑,沈岸就掉地上了,人沒醒,陳猶言干脆把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套上,反正都睡死了。
“滴滴——”
五米處的停車位停著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車窗緩緩降下。
陳猶言目光一愣,笑著走過去,眼里的欣喜滿的溢出來,他先把沈岸放后座,自己上了副駕,笑意盎然;“裴裴,你不是回去了嗎?”
蕭裴不負責抓人行動,景區(qū)干尸案部分告落,簡書蘾付的錢只是挖出干尸案源頭,所以蕭裴的工作基本結束,票也退了,她沒理由留在這。
“來接男朋友啊。”蕭裴回答的理所當然。
陳猶言心口一顫,一把將人圈在懷里,雙眼凍得通紅,發(fā)自內心的感動,她一句話,掃平了他一整天的煩躁憂愁,心情好似陰沉密布的烏云驟然飛散,無跡可尋。
有那么一瞬間,他很自私的想,哪怕是假的都好,哪怕是她騙他,只要她在自己面前什么都好,想抱抱她,親親她,想,死在她身上……
“陳隊長,你哭了嗎?”
“沒有,我怎么可能哭。”實際上聲音已經有哭腔了。“風太大,凍的,我沒哭。”
“我真沒哭。”
“哦。”
死鴨子嘴硬。
蕭裴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隊長,辛苦啦。”
成年人的世界復雜又微妙,有的時候成熟的像座山,一旦觸及臨界點,幼稚的像個孩子。
人到三十,相當于沒了半條命,后半生的生死權由天定,有人未滿三十已經彈盡梁絕,拼死一搏的結果無非是一身病骨,到那個時候你才會發(fā)現,你所追尋的只會越來越遠,因為單單只是家庭就能拖住你的喉嚨一輩子,有的人比較幸運,拾起萬家燈火,食盡四方煙火。
翌日,陽光明媚燦爛,空氣夾著幾分淡淡的桃花香。
陳猶言一睜眼,著急忙慌喊了好幾聲裴裴,沒人應,赤著腳跳下床出去,一開門和進門的沈岸撞了滿懷,他以為是蕭裴,條件反射摟住了對方的,腰。
“怎么是你。”
沈岸也被嚇得不輕,眼睛瞪大像銅鈴;“不然你以為是誰啊?”
陳猶言一臉嫌棄推開他,饒了一圈也沒找到人,“蕭裴呢?”
“老大你睡糊涂了吧?蕭醫(yī)生前天就回去了,你昨天不是看到蕭醫(yī)生在M國的講座了嗎?”沈岸覺得他有病,相思病。
是啊,他看到了,那昨天晚上的又是誰?誰開車送他們回來的?陳猶言腦子里像裝了漿糊,搗鼓了很久才捋清楚,洗漱好就去查酒店監(jiān)控了。
結果竟然是,他自己叫的代駕送他們回來的,監(jiān)控,訂單,時間線,人物基本吻合,一點漏洞也沒有。
沈岸跟著他溜達來溜達去的,這會終于有空閑時間吃早餐,有吃的心情自然暢快多了,咬了一大口牛角包咽下去,“我說老大,你要有這閑工夫還不如直接打電話給蕭醫(yī)生來的快,現在移動取消了長途話費,多省事啊。”
對啊。
陳猶言拍了兩下沈岸的腦袋,笑容可掬;“沈岸啊,不枉老子費盡心思栽培你,回頭給你做雞翅。”
“……”莫挨老子發(fā)型!
陳猶言走到門口打電話,等了三秒,“裴裴。”
“你是誰?”男聲慵懶。
“你又是誰?”陳猶言臉色緊繃。
“不說掛了。”興致缺缺。
“陳猶言。”他自報名字。
“哦。”態(tài)度淡漠又無趣,喬稚抽了口煙,“蕭裴的追求者?”
他沒說話。
“先生,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吸煙哦。”女子說的是英文,喬稚也用的英文,掐滅煙起身。
“死了這條心吧,你追不到她,她懷孕了。”說完,喬稚也沒興趣聽陳猶言想說什么,直接掐斷了通話。
沈岸,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