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走廊里。
兩個不同科室的女孩，慢慢悠悠地抱著大疊的資料往樓上走，她們走到三樓時就要分道揚鑣，因此想抓住這最后同路的機會聊一些八卦。
郭莉：“哎，你聽說了嗎？殷局的兒子調來我們這兒了，周一，也就是后天報到。”
楊琳：“哪個殷局？”
郭莉：“就是兩年前因公殉職的那個省廳的殷局啊。”
楊琳：“哦，追封烈士的那位，他兒子也是警察啊？”
郭莉：“據說長得很帥呢！”
韓停三步并作兩步走，風風火火地從樓下沖上來，不小心沖撞了其中一個女孩，就在資料即將要散落在地的時候，他眼明手快地接住，還給女孩。
韓停：“小莉，你今天換發型了？”
女孩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是說過要去換個發型，但這不是臨時被韓組長給抓回來加班嘛，還沒來得及去做呢！”
韓停，重案組二組負責人，高高大大，留著絡腮胡。
年輕有為，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了副組長，前不久剛晉升為組長，對工作一向是干勁滿滿。
韓停賠笑道：“你這個發型就挺好的，別換了，萬一剪壞了，反而影響顏值。”
郭莉拉住拔腿要走的男人：“哎，問您個事兒，殷局的兒子殷牧北被分到哪個部門了？”
韓停：“你打聽這事兒干嘛？”
楊琳取笑她：“聽說長得很好看，我們小莉八成是看上人家了。”
韓停：“沒見過就看上，有點不矜持了吧。反正不是咱部門，我沒接到通知，可能是小楊那部門吧。”
楊琳指著自己：“不可能，我也沒聽到風聲啊。”
韓停繼續說：“看在小莉周末加班的份上，我悄悄透個底兒。”
兩女孩見狀，好奇地湊過去。
韓停咽了咽口水，將聲音壓到最低：“小道消息聽說，這姓殷的小子啊好像本來是要再往上走的，因為作風問題，被打回了我們這個小地方。”
郭莉：“作風問題？這個還是這個？”
郭莉做了兩個動作，一個是兩手指對搓，代表“金錢”的意思，一個是兩只大拇指點頭，代表“感情”的意思。
韓停皺了皺眉頭：“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不是什么好事兒。”
楊琳：“也有道理啊，你們說他父親當年立了這么大的功，應該對他的升遷有幫助的，怎么會又回到我們這兒了呢？”
韓停：“那也不能小看我們這兒，畢竟還有像我這樣的人才……”
郭莉嫌棄地看了眼韓停，大老粗一個，只知道加班破案，到現在了還沒個正經女朋友。
她拉著楊琳往樓上走，不想跟韓停對話。
韓停愣了愣，然后跟上去：“小莉，怎么走了？我要的資料你還沒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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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江陰沉沉的天氣，拉不拉窗簾，都無礙于睡懶覺，因為根本不能分辨此時到底是黑夜還是白天。
這雨下下停停的，簡直沒個頭了。
男人半趴在床上，緊緊閉著雙眼。
床頭柜上的鬧鐘不停作響，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他用枕頭捂住耳朵，眉頭是皺得越來越厲害。
這鬧鐘沒有外力作用，是不會停下的。
他終于微微睜開眼睛，轉過頭去，將鬧鐘按掉。
男人剛搬來此處，他昨晚因為有些認床而失眠，是將近天亮才睡著的。
鬧鐘設定在十點半，不算早，這是他根據原來那份工作出勤時間給定的，搬家整理東西后就忘記取消了。
兩個月前，他奉命保護一個商界大佬兼商會主席，那中年男人的作息時間跟普通人不一樣，中午起，半夜睡，因此那時的他也不用早出勤，而且習慣晚睡。
被調回遠江后，男人并沒有選擇住在自家在當地的那套老房子里，而是租在了離辦公地點很近的一個小區。
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住，和媽媽保持著定時的電話聯絡。
反正身為大法官的母親平日里也是早出晚歸，他不可能指望事業型的母親在家洗手作羹湯的。
住家里跟自己住，沒有兩樣。
況且一個人還自由些。
他的手機是第二次響起了，不過響了兩下，就自動掛掉。
男人去摸床頭柜，看了看，是母親打來的。
他沒有回復，只是調整到第一次電話留的語音信箱。
“兒子，今天是你爸忌日，你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他。我今天有個大案子要處理，所以昨天去過了，就不跟你一起了。”
男人閉上眼睛，似乎又要陷入沉睡。
過了大概五分鐘，他重新睜開眼睛，看上去比之前的精神好很多，應該是睡醒了。
他快速地在手機鍵盤上打下兩行：再說吧。我后天要去隊里報到，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信息發了出去。
男人起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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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童：“你說我爸也真是，我讓他開車送你來掃墓，不是讓他來寫生的。”
女孩今年十二歲，剛念初中。
她人小鬼大，說出來的話向來非常成熟。
梁意從沒把她當成過小孩，這女孩的經歷比一般成年人都豐富。
梁意：“以后在你爸面前，記得切換稱呼。”
簡童低下頭：“哦，知道了，我前面在車上睡得迷迷糊糊，一時忘了。”
女孩扶著梁意，站在一個名叫“丁清禾”的墓前。
她看看左邊，是一個姓“韓”的男士，看看右邊，是一個姓“殷”的男士。
女孩再回頭，遠遠地往下望，只見自己的父親簡昀帶著素描所用的本子和鋼筆，坐在小折疊椅子上，聚精會神地在畫些什么。
簡童：“來墓園寫生，是要畫一堆幽靈嘛？”
梁意尷尬地咧開嘴：“一時分不清，你是在說你爸還是說他們……”
簡童歪頭：“童言無忌，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做自己，我爸是生怕我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梁意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樣有什么好的？你是你，特別的你、獨一無二的你。”
簡童嘆了口氣：“我爸要是也這么想就好咯。”
小小的人兒嘆氣倒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