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凌錦今日送別了嗎？
凌錦深以為然道：“公公說的是，是本宮行事太過魯莽了。”
凌錦和太清宮的傳旨宮人簡單說了幾句，便讓宮人將他們送了出去。
一直站在一邊保持沉默的夏月，終于開口道：“殿下，看來是有人到陛下那邊說了些什么，要不要奴婢去查？”
凌錦抬手道：“不必了！這宮里多的是有心還害你的人，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公主可是猜到背后告狀之人？”夏月心下微驚，驚訝的是自家主子竟然能想得如此之通透。
凌錦只是呡唇微笑，卻不言語，她幽若深瞳一般的視線悠悠想殿外飄去。
殿內沉寂了一會兒，夏月見時辰已晚，凌錦卻還不休息，不免提醒道：“公主可是在等什么？”
夏月注意到凌錦一直看向外頭的視線，“公主可是在等春瑟？”
“若是公主實在著急，奴婢這就派人去找找。”夏月作勢正欲傳話，凌錦攔下她道：“算了，不必了。”
夏月體貼道：“公主有什么事是否可以告與奴婢？或許奴婢可以為公主分憂？”
凌錦沉默不答，夏月姑姑她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她現下憂心的事，就算告訴了夏月姑姑，也不過是平添一個人的擔憂罷了。
“公主，公主！”正這時，春瑟神色匆匆地從殿外跑來。
凌錦見狀趕緊迎了上去，不待她開口，夏月倒先責備起春瑟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平日里教你的規矩都忘了嗎？”
“對不起夏月姑姑，奴婢……”春瑟紅著小正欲屈膝認錯，凌錦當即扶住她的手腕，急切道：“現在不是認錯的時候，春瑟，告訴本宮，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春瑟深吸一口氣，緩過氣來道：“回公主的話，奴婢去向陛下身邊的澤成公公打聽了下，今日橫海將軍進宮，確實是受陛下所召。”
凌錦內心一激動，當即捏住春瑟的手臂，“可問清楚了，父皇對二哥哥說了什么？”
“澤成公公說，陛下召橫海將軍入宮，是為了商議平定邊疆之亂一事。”
凌錦捏著春瑟的手輕顫，春瑟感覺到凌錦情緒的變化，“公主！”
“我沒事。”凌錦努力讓自己平靜，“父皇既然召二哥哥商討邊疆一事，應當便是拿定了主意，是要二哥哥領兵出征了。”也難怪今日李靖淮會和她說那番話。
對于戎馬一生的軍人來說，領兵出征是常事。
只是每一次的征戰沙場，都意味著極大可能的九死一生，誰也不能保證誰的性命全然無虞。
凌錦單薄的身體慢慢偏轉，走到檀香木桌邊，右手拿起桌上放著的弓穗，“難怪，難怪二哥哥會將弓穗給本宮。許是他也害怕他這一去，便是要面對極大可能的有去無回。”
夏月見凌錦擔心，溫柔安慰道：“公主倒也不必太過擔心，橫海將軍征戰沙場這么多年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邊疆一戰，未必有危險。”
凌錦緊捏著掌心的弓穗，夏月姑姑的話提醒了她。
前世記憶里，二哥哥在平定邊疆一戰里是大獲全勝、凱旋而歸的。
她霍然轉身對春瑟問道：“可有查明，二哥哥何時離京？”
“確切時間奴婢不知，聽澤成公公說，大概也就這一兩天了。”
“一兩天？”凌錦重復著這句話，眼神渙散，相送的念頭悄然落定。
兩日之后，大周國三萬軍隊在距離皇城三百里外的京郊匯聚。
一身戎裝的李靖淮高坐于馬上，頭戴玄青色頭盔，雙眉斂光，一派英氣勃發之姿。他的視線在四周竄動的人頭上輕掃而過，當即便有騎著白馬的副將來到他身邊，陳明道：“稟將軍，大周三萬將士，已全數到齊，聽憑將軍調遣！”
“好，眾將士聽令。”
只聽到一陣齊整的吼聲，京郊空地上三萬將士振臂一呼。
“隨我出征！”
兵器撞擊鎧甲發出尖銳刺鳴的聲響，這象征著三萬將士們的軍心。
“二哥哥，等等！”就在李靖淮帶著皇帝賜下的兵符準備領兵出征的時候，凌錦騎著快馬朝他飛奔而來。
李靖淮的雙眸微瞇，看清凌錦的模樣，她穿了一身男子的服飾。
“吁。”凌錦及時勒停快馬。
“凌錦妹妹，你怎么來了？”他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凌錦。
“若不是我從父皇那得知你要帶兵出征，二哥哥可是要一直瞞著我？”凌錦小臉紅撲撲地質問著，這讓李靖淮不禁心生愧意，“這也是為你好，我不想你為擔心”
“哥哥說的這是什么話？”凌錦一激動，當即從馬背上下來，仰著頭道：“二哥哥這次出征，妹妹無法與你一同出征。但妹妹希望，哥哥你能給妹妹一個承諾。”
李靖淮一個側翻，也從馬背上下來，他直面著凌錦問道：“什么承諾？”
凌錦抬起右手，右手的小拇指彎曲道：“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李靖淮望著凌錦這般小孩子的姿態，不由嘴角帶笑，“好，我答應你！”他伸出小拇指，主動勾住了凌錦的手指。
兩個大人用著小孩子的方式做出了對彼此的承諾。
“說話算話，反悔的人便是欠對方一生一世。”凌錦從腰間抽出一根紅繩，直接綁在了李靖淮的手腕上，李靖淮詫異道：“這是做什么？”
“這是母后為我求的平安繩，我把它送給你，定能助你凱旋而歸，平安歸來！”
李靖淮聞言，嘴角上揚道：“這么個女兒家的東西，我戴著多難看啊。”說著，李靖淮伸手想把東西解下來。
凌錦激動阻止道，“不能解！哥哥要是將它解下，便是不把我們兄妹之情看在眼里。”
她這么一說，李靖淮更是沒有解下這平安繩的理由了。
“將軍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身側傳來副將的提醒。
李靖淮對凌錦道：“我走了，妹妹多保重。”
他翻身上馬，綁著平安繩的手緊緊抓住韁繩。身下騎著的快馬在地上踢踏了幾下，縱然不舍，也還是領著三萬兵馬，浩浩蕩蕩朝著西北的方向進發。
凌錦則站在原地，怔怔望著軍隊遠去的方向。
想到她二哥哥這一生不曾成家立業，不曾兒女纏繞膝下，也不曾過上一天太平日子，最后更是一條生命埋葬在黃沙大漠之中，凌錦的心就很不好受。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改變二哥哥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