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不虧已經快要忘記他姐姐最初的模樣了。

頭發是和他一樣的冰藍色，只不過因為受到美人魚父親更多的基因影響，是自然的大波浪。眼睛中帶著些魅惑的紫，眼尾微微上翹，哪怕端著一張臉也會給人溫柔的錯覺……

當然只是錯覺。

鮫月滿長相隨了父親的溫潤可親，性子卻是與母親如出一轍的暴烈與決絕。

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的人此時就在不遠處。是活生生的，神采飛揚的。

“月滿……月滿……”鮫不虧丟了魂一般，下意識地往正在灌楊瑾辰酒的鮫人那里挪去，卻忘了自己此時還不能很好地控制這副軀體，加之心神大亂，竟干脆摔了個大馬趴。

他看著仍舊在灌酒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鮫月滿，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難受地低下頭，嘴里卻忍不住喊道：“姐姐……姐姐！”

鮫月滿聞聲轉頭，一眼便看見低著頭在地上掙扎的鮫不虧，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鮫不虧握緊拳頭錘了一下地，抬頭瞪她一眼：“鮫月滿！”

鮫月滿這才注意到鮫不虧通紅的眼尾和閃著淚光的眼睛，心下不由得一驚，把手里的酒杯隨手一扔，也不管會砸到哪個倒霉蛋的頭上，扭著尾巴便往鮫不虧這邊趕。

“怎么了這是？”鮫月滿心疼地扶起鮫不虧，“怎么還……”

……怎么還要哭了呢？

這話還沒有問完，鮫不虧便一頭栽進了鮫月滿的懷抱，死死抱著對方的腰不松手，并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鮫月滿：“？？？”

不是，你就算性子隨爸爸愛哭了一點也不至于哭成這樣啊！！！

剛剛那一下摔得就這么疼嗎？！！！

但她現在也不好直接開口問，只好一邊輕拍著鮫不虧的背一邊輕聲安慰著：“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不疼不疼啊，姐姐待會兒給你把這塊地給鏟平咯！讓它把我們小不虧給絆倒！”

與此同時還不忘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四周，把那些被鮫不虧的哭聲吸引過來的視線通通瞪到轉移目光才罷休。

鮫月滿長著一張溫潤可親的臉，與其它靈物相處地也很好，但說實話還真沒幾個不怵她的。

她性子暴烈又說一不二，大多數時候雖然懶怠，但骨子里總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勁兒。在瞪人的時候，硬是能讓人從那雙秋水含情目中看出森寒的殺意來。

鮫月滿把鮫不虧抱到了森林中央的湖水中，為了避免小孩子被人看見嚎啕大哭的樣子而留下陰影還特意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鮫不虧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是仍舊死死地抱著鮫月滿的脖子不松手，從脖頸一側傳來的濕潤感和偶爾的珠子滾動的感覺，也讓鮫月滿清晰地意識到“鮫不虧還在哭”這個事實。

鮫月滿摸了摸鮫不虧的腦袋：“你不是在家里陪父親母親嗎？怎么跑到這里來啦？”

鮫不虧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仍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一張嘴要回答就暴露了個徹底抽抽了老半天才勉強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來：“我……我嗝我我想嗝……想你……嗝……了……”

“……”鮫月滿滿臉復雜，“實不相瞞你這聽起來像是想我嗝屁了。”

鮫不虧：“……”

他一個沒忍住哭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