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時銘覺得事情很奇怪。
他們一共面試了五位應試者，其中三位來自獵頭，兩位是京大的老師推薦的，楚凜似乎對其他人都興趣缺缺。
她大多數時間不發一言地靠在椅子上，聽完之后直接打個分交上資料就完事。
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那擺弄面前的一個小部件，時銘大概知道，那應該是新入職的師父交上來的光學元件之一，因此也沒怎么說她。
但很顯然，楚凜唯獨對第一個何哲昀十分關注，就連她給分更高的兩位，也只是得到了少玩幾分鐘光學元件的這種待遇。
不過時銘也無所謂。
這個部門成立得有些急，最主要的要求是絕對的忠誠，剩下的才是對架構上的把控。
面試結束后，其他人退場得都很早。
下午是公司內部員工的競聘面試。
如果有苗子，那么后期會從這些人里提拔出安全部門的主管。
大家趕著去吃午飯，好在一點半之前趕回公司。
雖然是周日，但沒人有絲毫抱怨的情緒，這是創業型公司的優勢之一。
楚凜沉迷于研究那個小零件，雖然她什么儀器也沒有，但即使人都走了，她還坐在座位上，對著陽光看它折射的色澤。
這和平時總是第一個出門的她感覺格外的不一樣。
遲帥還在旁邊匯總分數。
時銘走到她面前，瞇起眼睛看她，“你不對勁。”
“什么？”楚凜心情十分好，沒有被打擾的惱怒，瞇起眼睛回望時銘。
“你對那個何哲昀……”時銘糾結了一下措辭，“有意思？”
按他的理解，楚凜對一個人十分感興趣，大多數時候是因為對方是科研界的頂級專家，這是一種自然而然慕強心理。
何哲昀肯定不屬于這個范疇，他的簡歷在京大堪堪夠用，但如果拿到時蔚的高管里來，完全不夠看的。
所以他思考了第二種可能，楚凜對這個男人有興趣。
這事兒好壞參半。
壞的地方在于，他需要弄清楚這到底是一種可能性還是事實，以及這件事情在工作中可能占到的比重，以決定是不是要把人給招進來，又或者給個什么顧問的職位。
好處則是，謝天謝地，這位研究部鐵血玫瑰終于能有點人味了。
楚凜打量了時銘一番，然后突然一下笑出了聲，“興趣倒是有那么一點點的。”
“鐵樹開花了，不容易啊。”時銘感嘆道，“還不走？不吃午飯了？”
鐵樹開花？
楚凜覺得時銘的智商現在確實不太夠用了，滿臉輕蔑地看著他：“周末加班，老板都不請員工餐？”
時銘：……
這個工作狂人從來都沒有什么加班的概念，今天居然突然提這一茬，果然是有了喜歡的人性子有些變了。
為了掩飾尷尬，他干咳了兩聲，當著楚凜的面給安娜打了個電話：“多叫一份午飯。”
掛了電話，對著一臉嘲諷的楚凜攤攤手：“全國十佳新創企業家不是浪得虛名。”
“呵。”楚凜把元件裝進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當著時銘的面設了密碼，最后把盒子又放進自己隨身提的保險手提箱之中，翻了一個白眼。
時銘不是很明白。
所以女科學家的傲嬌是這樣的？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半開玩笑地說道：“那你覺得直接把他招進來還是給他安個顧問職位的好？”
“都可以。”楚凜對這些東西沒什么意義，“反正這一次我基本觀察過了。”
她想了想，接著道：“這個人，文文弱弱的，沒什么城府，基本是個媽寶沒跑了，我覺得不太行。”
時銘：？？？？
“那你還覺得有興趣？”他脫口而出。
她給的專業分可不算“不太行”這個段位的，而且這么看來，感情方面她也不太看得上這個人，那她為什么又對這個何哲昀有興趣？
楚凜玩味地看了時銘一樣，才接著說道：“哦，我是幫微微考察一下。”
時銘：？？？！！！
見他的臉色驚變，她像是沒事人一樣，以手撐著下頜，搖了搖頭：“哎呀，我聽人說，他們倆在京大可是金童玉女的一對，何哲昀進京大很大程度上還是靠微微的舉薦。”
然后她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時銘，含沙射影般地說了一句：“嘖嘖嘖，現在的男人啊……都，不，行。”
遲帥剛剛統計完分數，才有空把注意力投過來：“什么不行，誰不行？”
見除了他之外，只有楚凜和時銘兩人在會議室里，對著時銘脫口而出道：“你不行？”
話音剛落，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馬上解釋道：“不，你行，你很行。”
時銘現在完全沒心情糾結這些了，滿腦子都是“金童玉女？？嗯？？”
他臉色十分不好看，幾乎是發怒的前兆。
遲帥覺得自己危在旦夕了，馬上對一臉玩味的楚凜解釋道：“不不不，他很行，我作證。”
恰巧被剛剛推門而入的安娜聽到了，她看了看會議室里的三人，臉色立刻變得緋紅。
“對、對不起，老板，楚總，午餐送到了，我放到休息室了。”安娜努力表現著自己很正常，但慌不擇路的她出門一頭撞在了玻璃上。
三人齊齊轉頭過來。
“對不起，減肥，沒吃飯，頭暈。”身高一米七，體重四十八公斤的竹竿美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再次退出了會議室。
場面十分尷尬。
時銘沒再說什么，冷冷地看了遲帥一眼，快步出去了。
楚凜攤了攤手，對一臉絕望的遲帥說道：“你看我干什么？別看我。我可不知道他行不行。”
遲帥快哭了：“能不能不要再糾結這個話題了……”
時銘雖然不茍言笑，但性子沉穩，也極為有忍耐力，遇事處變不驚。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不牽扯到蔚老大的事情之上。
他幾乎沒見過老板發這么大的火，感覺自己是不是要職位不保了。
“切，都是小朋友。”楚凜撇了撇嘴，開口安慰你遲帥：“放心吧，沒你的事，都是因為微微。我這次也算做了一回好人，只希望時銘小朋友能記得咯。”
遲帥還沒太反應過來，剛才的數據已經弄得他頭昏腦漲，現下兩個人跟打啞謎一樣，他也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大約是情敵咯。”
說罷，楚凜站起身，拎起箱子，心情似乎極為愉悅，哼著小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