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珰收拾好了衣服，喜滋滋地準備試試去頂樓坐私人飛機的滋味，然后被舒子夜放了鴿子。
“不好意思玲珰，我要留下來做完手術再走。”
“啊？那我怎么辦？”
“你按照原計劃給我打下手，陸沉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不會扣你工資的。”
“你信他個鬼，他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他已經連續一年沒給我發獎金了嗚嗚嗚……我還要還債嗚嗚嗚……”雖然說是她打碎了培植皿的原因……
“我給你發，雙倍。”
“……謝謝老板！”
顧思逸這邊自然也收到了她要留下來的消息。
尹皓放下手中的筆，“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母親死得那樣悲慘，他本來以為，按舒子夜那樣錙銖必較的性格，不給舒遠山來一劑安樂死已經算她手下留情了。
“從舒明雅出事這篇新聞爆出來開始，舒小夜就不會走了。”顧思逸拿起筆給桌上的方案畫出一個要修改的地方，“爆料的人也預估到了這一點，才會這么大張旗鼓地買了版頭。”
“你的意思是，這個新聞是舒遠山讓人發的？”尹皓反應過來，嗤笑道：“他還真是老奸巨猾，知道子夜的弱點是舒明雅。”
“是啊，她的弱點是舒明雅……”顧思逸的筆尖在紙上點了點，眉梢里含著一絲冷意。
尹皓勾起嘴角，揶揄道：“我怎么好像聞到一股酸味了？你連她姐姐的醋都吃？”
顧思逸的動作一頓，擱下筆把方案一推。“重做。”
“這已經是第三十版了！到底哪里不好？”尹皓回想起這陣子盯著整個設計部的人加工趕點的黑暗時光，差點心臟病發。“無良甲方都沒你這么會挑骨頭！”
顧思逸點了點其中一處，“光是這里，就可以挑出三個毛病。”
“這個地方我也有思考過，”尹皓遲疑道，“但是放在這里不算太大問題。”
“不論是大還是小，始終都是問題。”顧思逸微微后仰，背靠著沙發椅。“是問題，就該解決。”
尹皓握緊拳頭，不斷提醒自己，對面的那位是他老板，不能惹、不能惹，他可不想再被丟海里變成鯊魚的食物了。
畢竟顧家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變態。
舒子夜用舒明雅病房的廚房給她做了一頓晚餐，剛做完四菜一湯就看見舒明雅醒了，正靠在床頭望著她，往日盛氣凌人的氣勢弱了不少，倒是有了幾分柔和。
“醒了？來吃點東西吧。”舒子夜把菜端上餐桌。
舒明雅把頭靠在床頭上，有些懷念地說：“我記得以前媽媽請了家政老師給我們上烹飪課，我跟明恩都嫌麻煩總是偷懶，只有你學得很認真，后來，你的廚藝是我們姐妹中最好的那個。”
舒子夜默默地想，那是因為她喜歡拿刀的感覺，好像自己有了主宰食材的權力。所以在多年后她第一次握著手術刀時一點都不手抖，因為她覺得自己掌握的，是決定病痛存亡的權力。
舒明雅又說：“我剛剛接到消息，奈特博士又同意給爸爸做手術了，雖然我覺得他出爾反爾挺無恥的，不過他的醫術水平應該是只有保障的。”
舒子夜打了個噴嚏，用紙巾揉了揉鼻子道：“大姐，過來吃飯吧。”
舒明雅掀開被子，走到餐桌前接過舒子夜遞來的湯勺，一邊喝湯一邊道：“這陣子家里出了很多事，爸媽、明恩都……子夜，你要照顧好自己。”
舒子夜心底微酸，剛想回應，就聽她接著說：“要是又闖禍，我就揍你。”
“……哦。”心底的那點傷感瞬間就沒了。
飯吃到一半，周離跟秦雪來看舒明雅了。
秦雪雖然討厭周離跟容衡親近，但是舒明恩走了之后，她沒了依附的人，只好跟在她身后當跟班。
“明雅姐，我們來看你了。”
周離把花放下，又對舒子夜點點頭，“你好。”
舒子夜挑起眉，這位不就是上次在拍賣會上對她男票暗送秋波的那位嗎？
“你好，吃飯了嗎？”
周離應道：“吃過了，”又對舒明雅道：“明雅姐，你身體還好吧？”
“我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舒明雅把最后一口湯喝完，用紙巾擦了擦嘴。
“那就好，明天我剛好有事找你談呢，關于容氏的藍山開發案，我覺得我們兩家應該坐下來聊聊。”
舒明雅應了一聲，剛坐到床上，忽然聽見秦雪驚呼了一聲：“這個手鐲怎么會在你手上？！”
周離聞言朝舒子夜的左手腕看去，只見那是一個極為精巧絕倫的手鐲，上面鑲嵌著的藍鉆猶如一道星河，熠熠生輝。手鐲的形狀，赫然跟上次拍賣會上被顧思逸拍下的“晚星之神”如出一轍。
舒子夜淡定地抬起手腕，“外面首飾店買的，三百塊一個，你要嗎？你要我可以把那家店的位置告訴你。”
秦雪的目光瞬間由驚訝變成鄙夷，但是舒明雅在這里她不敢太放肆，只悻悻道：“不用了，我有手鐲。”
原來是仿冒品，周離把目光收回來。
也是，顧思逸拍下的東西，怎么會在這個私生女手里呢？他們又不認識。
不過，這個仿冒品做得也太像了，連上面的鉆石都可以以假亂真了。
舒明雅沒多久又睡著了，三人就一起出了病房。
剛出來秦雪就盯著舒子夜的手鐲看了一秒，不屑地“呵”了一聲：“三百塊的地攤貨，跟你真配。”
舒子夜無奈道：“秦雪，你怎么不論抱到誰的大腿，嘴巴都一樣賤呢？”就不能跟她旁邊那位學一學段位嗎？
秦雪臉色一變：“你說誰賤呢？”
“誰應說誰，”舒子夜懶洋洋地揉了揉鼻子，對周離道：“我先走了。”
“我開車來的，送你回家吧。”周離說，“剛才秦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她不是有意的。”
“我沒往心里去啊，”舒子夜笑瞇瞇地說，“我這不是當場就還給她了嗎？”
周離笑了笑，“子夜，你說話真有意思。”
舒子夜皮笑肉不笑：“很榮幸能娛樂到你。”
周離眼里有了深思，這個舒子夜油鹽不進，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這樣的人如果放到對的位置，也會有很大的用處。
“幾天有品牌商送了我幾套首飾，我還沒開始戴，覺得挺適合你的。明天我去恒遠找明雅姐，順便把它們一起帶過去給你吧。”
“不用了謝謝，我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
“舒子夜，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秦雪忍不住了，“離姐的首飾可比你手上那個破玩意兒名貴多了！”
舒子夜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看來你的離姐沒把你喂飽啊，害你一直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