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的路總是辛苦的，有時甚至是辛酸的。對于劉青青來說，她沒有錢報補習班，只能靠自己的勤奮。每天早出晚歸，全力以赴。

考研的前一天，鵝毛般的雪下了一天一夜，廬平大地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雪，有的地方的積雪接近兩尺。第二天，也就是研究生考試的第一天，天氣放晴，冰封萬里，廬平迎來三十年未遇的寒冷，達到零下七攝氏度。

劉青青吃完早餐，拿好了身份證、準考證和紙筆，還準備了一個暖水袋，一個保溫杯，向教學樓的考試點走去。一路齊膝蓋深的雪，鉆進了鞋子，透過襪子浸潤到腳指，冰冷削骨，凍到心頭，她的嘴唇不禁打了個哆嗦。

到了教學樓，劉青青來到考場示意圖前，拿出準考證，核對了考場，于是爬樓梯到了三層，找到了靠廁所最近的教室21考場。走近教室，對照準考證號，對號入座。拿到試卷，劉青青感到有些緊張，身子也發熱起來，反倒削弱了外寒的入侵。她開始認真答卷，一題又一題，一張又一張，寫著寫著，身體又覺寒冷，腳趾凍得直想跺腳，手凍得寫不動字。她打開保溫杯，喝了口熱水，拿起熱水袋暖了暖手，稍微有些緩解。之后又開始答題，整整三個半小時的時間，一絲不茍，直到停考鈴聲響起。劉青青起身交了答卷，回到宿舍，泡了個熱水腳，換下冰冷的鞋，才去食堂吃午飯。

一個半天接著一個半天，兩天的考試結束了。劉青青感覺發揮正常，平時溫習到的都答了，平時沒溫習到的也把空白處寫得滿滿當當。

考完最后一門專業課，在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碰見汪盼，兩人相約去食堂吃飯。打好了飯菜，相對而坐，一邊吃一邊說著話。汪盼問：“青青，考的怎么樣？”

“該答的都答了，要看評分老師打分了。”劉青青說。

汪盼又問：“你報的中央傳媒吧？”

“是啊，聽說每年考中央傳媒的特別多，競爭非常激烈，我沒有一丁點的把握。”劉青青笑了。

“有付出就有收獲。你那么努力，起早貪黑，一定能考上。再說，即使不能如愿，那也沒有什么后悔的。”汪盼說。

劉青青說：“現在考完了，沒事了。我準備找找工作。萬一考不上研究生，還能有份工作，算是大學畢業有個交代吧。”

“我正找工作呢？咋兩可以相互交流，總結應聘經驗，爭取早點找著工作。”汪盼說。

劉青青笑說：“好哇，好哇。”說著說著，飯也吃完了，兩人回了宿舍，江晨、熊婉容也在，都問劉青青考得怎么樣，然后各自洗洗刷刷，上床休息，一宿無話。

再過些日子，放寒假了。大四的學生抓住放假前的機會，瞅準每一個招聘機會，絕不錯過。江晨不用愁工作的事，早與廬平電視臺簽約。熊婉容在爸爸的運作下，順利進了一家國有企業。李存勖在家人運作下，進入韓國大使館工作，成為一名外交官。莫如初與一家央企簽了勞動合同。而汪盼、劉青青等來的是一場又一場的應聘失利，至今沒進入過第二輪面試。

一天，汪盼接到廬平市青鳥法律事務所人事部邀請她面試的電話，汪盼高興壞了，頓時把消息告訴了劉青青、江晨、熊婉容和莫如初。汪盼做著精心的準備，舍出僅有的一點余錢，買了套職業裝和一雙女士皮鞋。

面試那天，天空飄灑著蒙蒙細雨，整個城市被雨霧籠罩，汪盼打扮的十分俊俏。內著白色襯衫，外穿黑色女式西服，腳踏黑色皮鞋，齊肩短發盤了起來，臉上畫著淡淡的裝，胸部微微凸出，屁股撐緊西服褲，格外的圓潤。她挺著胸，帶著一份必勝的信心，昂首闊步地走向公交車站，一種外面成熟內里嬌柔的美，讓學生們駐足相看。

汪盼來到青鳥法律事務所人事部，才發現來應聘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她填完應聘登記表，也進入到等待面試的隊伍中。這一等，兩個小時過去了，但自己前面仍有二十幾人，又一個小時過去了，終于等到自己了。她正準備進去，一位中年女人從里間走了出來，說：“上午就到這吧，考慮到今天面試的人多，人事部決定中午不休息，直到所有面試結束。不過考官們一上午沒有休息，現在暫停面試二十分鐘，請大家再耐心堅持一會，二十分鐘后繼續。”中年女人說完，隊伍中開始七嘴八舌起來，有開始互相交流的，還有趁機打電話接電話的。汪盼繃緊的心立時松懈下來，坐在面試門口的凳子上，暫做休息，養精蓄銳。

二十分鐘過去了，剛才出來的那位中年女人對面試的人說：“面試繼續，汪盼同學，請跟我進來。下一位做準備。”

汪盼內心感嘆大企業果然準時，又增加幾分志在必得的決心。她端正了一下自己，跟著那女人進去。里間是一個小型會議室，中間擺著長形木桌，幾乎站滿了整個會議室的空間，對面坐著一排考試官，數下來有九人。汪盼走進門，立在那，不知往哪座。最中間的一位男士面試官看出了汪盼的拘謹，用手向對面的座位指了個正中間的方向，慢吞吞地說：“坐下吧。”汪盼作了個躬身禮，在那男人所指的方向位置坐了下來。最右手的一位女士說：“請自我介紹一下吧。”

汪盼聽到這話，一本正經地介紹：“我叫汪盼，就讀于廬平大學法律系，本科畢業，今年22歲，英語六級，剛剛通過司法考試，專業知識掌握較好，能與人融洽溝通，貴事務所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希望能給我一次機會。如果被應聘上，我將努力工作，拿出實績回報公司。謝謝。”

對面的面試官聽完汪盼的自我介紹，開始相互低聲細語，有說條件不錯的，也有說長得漂亮。這時一位女士面試官開口說：“您這么漂亮，在學校一定很多人追吧？”

汪盼不假思索，如實回答：“是有很多男生追我，不過我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所以再多男生追我，都被我拒絕了。”

那女士接著問：“青梅竹馬？那你們考慮過結婚嗎？”

汪盼又如實回答：“是的，雙方父母早有打算，一畢業就舉行婚禮。”

那女士又問：“你們結婚后，打算要孩子嗎？”

汪盼低著頭，有些害羞，臉蛋紅暈了起來，小聲回答：“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吧。”

只見那女士和中間的男士交流個顏色，然后男士說：“看了你遞交的簡歷，也看了你本人，你的條件很不錯，各方面都符合我公司這次招聘的條件，不過你畢業就結婚，而且很有可能很快有孩子，有了孩子就要照顧家庭，那樣就很難安心工作了。所以很抱歉，我們不能把你留下。”

汪盼聽了這話，心想：“誰都會結婚生子，難道因為這，就拒絕我嗎。”她有些發懵，又不知道怎么辯駁，于是只好默默地走出了會議室。

回學校的路上，汪盼有些失落，想想自己說錯了什么話，疏忽了什么細節，但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像天空中散不去的雨霧，反而越想越糊涂。到了宿舍，劉青青、江晨、熊婉容都在，汪盼把面試的情況跟她們說了，三人也討論著汪盼被拒絕的原因。

江晨笑說：“是不是盼盼今天穿太漂亮了，人家不敢用啊？”

“去你的，能不能正經些。”汪盼啐了一口。

劉青青說：“要不是嫌你農村的，怕你綜合素質有欠缺？你又老實回答問題，知道你不圓滑事故，難以勝任法律事務所的工作，所以被拒絕。”

江晨說：“青青說得有道理。不過這方面對大公司來說不成立，他們完全可以通過培訓培養解決。而且大公司本身就是鍛煉的平臺，應該不僅僅是那方面的原因。”

熊婉容搶話說：“我覺得盼盼被拒絕，只能怨你自己。說畢業就結婚，還生孩子，哪個單位不怕這。單位請你去是干活的，不是請你去結婚生子的，你著了那主考官的套啦。”

“嗯嗯，婉容說的這點才是要害。”江晨笑說。此處不提。

汪盼約了莫如初吃晚飯。吃完飯兩人去了麗人湖溜達，汪盼把面試的事和室友們的議論和莫如初說了。莫如初說：“劉青青和熊婉容說得都有道理，應該都是你被拒的理由，也有可能你和主考官不對眼。沒事，明年上半年會有更多機會，不急啊。”

汪盼笑說：“還不急啊，你找著了工作，江晨、熊婉容也有了著落，只剩我和青青了。”

莫如初說：“我對那份工作還不滿意呢，不大愿意去企業。”

汪盼追問：“這家國企是很好的單位，這都不滿意，那你還想去哪啊？”

莫如初若有所思，說：“我想明年上半年考省里的公務員，其實你也可以去考。你學法律的，考公務員有優勢。比如參考公安局什么的，每年省市公安局會招錄法律專業的文職。”

汪盼忙說：“這是真的？消息可靠嗎？”

莫如初撇嘴說：“當然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備考，我準備報考省辦公廳政策研究室，那單位每年都招中文專業的。”

汪盼雙手摟著莫如初的脖子說：“好，那我們一起戰斗。明天去買教材，說干就干。”

莫如初說：“不過，有好的招聘會，我們還要參加，不能把所有心思放在公務員考試上，萬一考不上呢，那畢業等于失業了。”

汪盼說：“知道，知道啦。”

兩人又溜達了一會，各自回宿舍休息。

寒假如期而至，已經進入深冬，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