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白湘就起來了,李雪梅本來打算跟著她去的,但是白湘沒同意。白童還小,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帶著他去鎮(zhèn)上也不太安全。
大栓按照說好的時間來了,把車停在院門口,把野豬抱上去放在最里面,還用一塊布蓋著。
驢車后面就只是一塊木板,白湘坐在后面,雖是夏天,這早上還有些涼爽,到了鎮(zhèn)上時,她已經吹的臉頰通紅。
找了一個地方,讓大栓幫自己把野豬放在地上,謝過他就讓他先走了。
大栓心想她可能賣不完:“一會兒我來接你吧。”
白湘:“不用的,謝謝你啊大栓哥,你先去忙吧,一會兒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大栓見她執(zhí)意如此:“那好吧,我先走了。”
縣令府
明天是縣令千金的十六歲生辰,府里丫鬟小廝忙里忙外,好不熱鬧。
陳管家剛從夫人和小姐的院子里出來,他忙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時候,他從哪里去找野味啊。
小姐今早突然說自己想吃山上的野味,并且明日要作為宴請賓客的一道菜。
如果是小姐想吃那還好辦,可是這一天時間他從哪里去找大量的食材啊,野味這種東西不是家養(yǎng)的,說買就能買到。
旁邊小廝湊上來:“怎么了,陳管家?”
陳管家馬上下令道:“你去賬房支點錢,再帶上兩個人,跟我出去一趟。”
“是。”
出了府,陳管家直接帶著人往集市上走,可惜路過幾個賣肉的攤位,也沒有多少野味。
隨著頭上太陽越來越高,陳管家的心情也越來越急躁。突然旁邊的小廝叫住他:“陳管家,你看那邊。”
白湘從早上一直坐在那里,而她面前的野豬原封不動的一點都沒少。倒不是沒有人來問,只不過一聽她只整頭賣都走了,普通人家哪里買的了整頭。
“你這肉新鮮嗎?”
“當然新鮮,你可以看看。”
陳管家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實還行,“你這明顯是昨日的,肉質吃起來肯定沒那么嫩,怎么賣啊?”
白湘:“整頭賣,十兩銀子。”
陳管家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十兩,小姑娘,你這是在搶錢啊,五兩最多了。”
白湘卻分文不讓:“十兩,一文錢都不少。”
陳管家:“小姑娘是第一次做生意吧,十兩確實太貴了。你看你都在這里多久了,是不是還沒賣出去,你今天不賣出去,可就不值錢了,到時候別說五兩,一兩銀子也不值。”
白湘卻不為所動:“我急不急著賣出去倒不用您擔心,不過您急不急著買呢?”
陳管家沒想到她看出來了:“你這。。。”
剛剛他們從對面走過來,一路問的情形她一直看在眼里。白湘這時候緩和了自己的神情:“我賣十兩銀子自然是有道理的,你買這么多肉回去,自然也不想浪費這么好的食材。我可以贈送你兩份獨家的食譜,絕對是你以前沒有見過的。”
陳管家看她那么自信,信了兩分:“我要先看過食譜。”
白湘大方道:“當然可以。”先不論只是兩份簡單的食譜,她腦子里還有很多,二來她不認為就看兩眼他就能記住,而且真正好的菜肴,是要經過反復試驗的,不是靠食譜上的調料和步驟。
陳管家接過食譜,仔細看過之后,成品確實是自己沒有見過的,但是他不是專業(yè)的廚子,而且十兩銀子雖然不是多貴,但是他也不能擅自做主。
“這樣吧,你跟我回府,把這兩道菜做出來,只要我家廚子覺得可以,十兩銀子馬上給你。”
“好。”其實白湘早就想到這點了,都不是傻子,不會憑兩句話一張紙就相信了。
從后門入了府,直接由陳管家?guī)е搅藦N房。
廚房里,大家都熱火朝天的備菜,廚子也在給大家商量細節(jié)。
陳管家叫來主廚說明情況,他帶著他們到了旁邊屋里,這里有一個灶臺,“就在這里做吧,需要什么你可以說。”
其實他心里是有些不屑的,一個小丫頭能做出什么來,還是什么獨家的?
白湘當然也看出來了他的不以為然,但她并不在意,她只用事實說話。
“麻煩幫我準備一些蔥、姜、胡蘿卜、紅薯粉。。。”
她要做的兩道菜,就是粉蒸排骨和鍋包肉,在現代可以說是很常見,但以她的了解,這里的人,并不知道這兩道菜,對于豬肉,他們還是最原始的吃法,煮炒烤。
當她下手切肉時,聽到一聲“切”,她動作停頓了一下,卻沒說什么,她的刀功確實不是很好,而且這具身體只有十二歲,又缺乏營養(yǎng),能把刀拿穩(wěn)就不錯了。
但她之后的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動作卻讓他們看傻了眼,把排骨蒸上后,她開始做鍋包肉,這個需要掌握好火候,調好湯汁。
早在剛剛主廚就不敢再小瞧她了,因為他確實沒有見過排骨這樣做,此時他不放過白湘手里的每個動作,生怕漏了哪個步驟。
等到白湘做完鍋包肉時,排骨也差不多蒸好了。
灶臺上放著兩道菜,鮮香入骨。“請。”
管家和主廚兩人聞著香味,都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吃起來。
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白湘知道,今天這錢是穩(wěn)拿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把這只野豬零賣,她要創(chuàng)造它最大的價值。
獵到它純屬運氣,之后她還能不能獵到大的獵物,還真的不好說,而且她不可能真的靠獵物而生,這次也算打開一層關系,也許以后能用得著。
拿著十兩銀子和一盒糕點走出縣令府,她感覺自己心里終于放松了一點。十兩銀子,暫時可以用一段時間了。
陳管家給她錢時,她特意要了一貫銅錢,她想買點筒骨回去燉湯。走到肉攤子前,“老板,筒骨怎么賣?”
“五文一根,姑娘要幾根?”
“四根吧。”
“好咧。”攤主麻溜的給她裝上,白湘數了二十個銅板給他。
“姑娘不來點肉嗎?今天的肉很新鮮,肥肉很多。”在古代,最吃香的是肥肉,可以解饞,還能熬豬油。
白湘看了看他掛著的那些肉,“這塊吧。”她指著的這塊就是專門用來熬豬油的。她爹被征兵后,家里幾個月才吃一次肉,也沒有油,一家三口都面黃肌瘦的。
又花了三十文錢,數錢給老板的時候,聽到對面攤子傳來吵鬧聲:“你給老子回去,一天天哭喪個臉,晦氣!”
老板也聽到了,看白湘似乎感興趣,便笑著道:“那啊,經常發(fā)生的事,嫌自己媳婦兒生不出兒子,天天不是打就是罵。”
白湘對這些八卦沒興趣,但是她看那被打的女子有些眼熟,便付了錢走過去看。
珍慧手里抱著女兒,哭著讓自己的丈夫王富貴給她錢,“相公,欣兒她生病了,額頭燒得厲害。”
王富貴不耐煩道:“小丫頭生個病有什么好擔心的,回家捂捂汗不就好了,你一天天的帶個孩子都帶不好,我娶你回家干什么的?”
珍慧心下委屈,又不敢反駁:“相公,是我不好,可是欣兒再不去看大夫,真的會燒壞的。”
王富貴扔給她幾個銅板:“快點滾,在這兒防礙我做生意。”
珍慧把銅板一個個撿起來,她想說錢不夠,可是怕他把這幾文錢都收回去,只好先拿著。
她還沒走遠,聽到后面?zhèn)鱽碚煞虻穆曇簦骸坝浀迷琰c回家做飯,餓到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的眼淚沒有憋住,低著頭抱著孩子往外走,心里又難過又擔心,這點錢根本不夠孩子看病,可是自己身上沒有一分錢,該怎么辦呢?
嫁給相公后,她的陪嫁這兩年都拿出來用了,自己什么都沒留著,沒想到如今想讓他拿一點錢,這么困難。
“珍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