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空空的感覺讓蘇瑤微微蹙眉，精神力的大量消耗加劇了身體的饑餓感。

“阿霞，去拿食物。”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是，蘇總！”阿霞立刻應聲，轉(zhuǎn)身快步朝蘇家那堪比五星級酒店后廚的方向走去。

阿寶一手緊緊抱著那個沉甸甸、裝著“星核藍圖”芯片的密碼箱，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蘇瑤，往她們暫住的、位于蘇家別墅僻靜角落的“聽瀾軒”走去。

“蘇總，”阿寶忍不住小聲嘀咕，語氣帶著點小得意，“廚房那幫勢利眼，這次應該不敢再給我們?nèi)尊z頭和咸菜了吧？”

蘇瑤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他們不敢?！?/p>

阿寶想起剛才李華那副手臂扭曲、鬼哭狼嚎的慘狀，心里癢癢的，特別想問點什么，但又怕觸及蘇瑤的禁忌，小臉上寫滿了糾結。

蘇瑤側(cè)目瞥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想說什么就說。”

“蘇總……那個李華……”阿寶試探著開口。

蘇瑤的腳步未停，眸光卻驟然轉(zhuǎn)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鋒。“阿寶，你記住，”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冷硬，“在這個世界上，受了欺負，就要十倍百倍地還回去。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是最沒用的‘美德’。”

她似乎回答了阿寶的疑問，又似乎什么都沒明說。

但阿寶腦子里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她眼睛“唰”地亮了起來，用力點頭：“明白了！蘇總！”

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蘇總就是有本事讓那些不長眼的東西付出代價！這感覺……太爽了！

前廳內(nèi)，蘇瑤離開后。

金姐拖著那條被蘇瑤踹傷的腿，一瘸一拐地挪到驚魂未定的蘇夫人身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夫……夫人！二小姐她……她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這……這絕對不是我在鄉(xiāng)下接回來的那個‘X-07’！”

周芳臉色劇變，一把抓住金姐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她肉里：“你說什么？！你覺得她不是蘇瑤？！”

這個猜測讓她心底的寒意更甚。

“不……不是……”金姐被掐得生疼，腦子更亂了，“臉……身材……五官……確實是她！可……可這性子……這氣勢……完全就是兩個人?。　?/p>

她回想起一路上的情景，“我接回來的那個‘X-07’，在鄉(xiāng)下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走路都低著頭，看人眼神都是躲閃的！哪像現(xiàn)在……站得跟標槍似的，說話……說話簡直……像換了芯子！”

她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這種巨變。

蘇林被地上李華持續(xù)不斷的哀嚎和李富的哭求吵得腦仁嗡嗡作響，心煩意亂，根本沒心思聽她們在嘀咕什么。

“吵死了！李富！趕緊帶你兒子滾去醫(yī)院看看！”

他煩躁地揮揮手，似驅(qū)趕蒼蠅，“在這兒嚎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醫(yī)生！”

李富哭喪著臉，連拖帶拽地把疼得幾乎昏厥的李華弄了出去，直奔最近的私立醫(yī)院。

蘇林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扭頭看見周芳和金姐兩人湊在一起，臉色煞白，神情驚恐，如同見了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金姐！受了傷就滾回自己房間待著！別在這兒礙眼！”他看著金姐那狼狽樣就覺得晦氣。

“老公！”周芳猛地抓住蘇林的手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金姐說……剛才那個蘇瑤，跟她從鄉(xiāng)下接回來的那個……不一樣！”

蘇林一愣：“不一樣？哪里不一樣？”

“性子！完全不一樣！”周芳急切地推了金姐一把，“你快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金姐連忙把蘇瑤在鄉(xiāng)下的表現(xiàn)，以及回魔都的路上如何沉默寡言、如何怯懦畏縮、如何連正眼看人都不敢的細節(jié)，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她賭咒發(fā)誓，按她接回來的那個“蘇瑤”，絕對絕對不敢用那種眼神看蘇董，更不敢那樣頂撞說話！

蘇林聽完，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他努力回憶著關于這個“女兒”的零星信息。

“我記得……當初研究所的基因報告里提到過，她身上有一個特殊的生物標記，在……在右側(cè)腳踝內(nèi)側(cè)，是一個……嗯……類似微型芯片植入點留下的疤痕，形狀有點像月牙。”

這是當初為了追蹤實驗體植入的微型定位器留下的痕跡，后來雖然失效了，但疤痕應該還在。

周芳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我讓人去查！”只要找個借口靠近她，看看她腳踝有沒有那個疤痕，就能確認！這應該不難！

“動作小心點！”蘇林壓低聲音警告，“現(xiàn)在正是‘星核藍圖’泄密案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最敏感的時候，上面盯著緊！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給我惹出什么‘虐待實驗體’的丑聞來！低調(diào)處理！”

“我知道輕重！”周芳深吸一口氣，讓金姐趕緊滾蛋，自己則匆匆走向書房，準備安排人手。

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劃——找個女傭，以送新睡衣或者打掃衛(wèi)生為由，去“聽瀾軒”探探虛實。

聽瀾軒。

阿霞很快提著兩個精致的保溫食盒回來了。這一次，廚房果然沒敢再作妖。

食盒里裝著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還有噴香的白米飯，甚至還有一小份精致的餐后水果。

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錯。

“蘇總，”阿霞一邊幫蘇瑤布菜，一邊輕聲請示，“等下我需要把林先生那輛防彈車開回‘御園’。要不要……順便給您添置些衣物和日用品？我和阿寶眼光還行，或者買些好料子回來，我們也能給您做幾身。”

她們看得出來，蘇瑤現(xiàn)在精力不濟，暫時沒空跟周芳計較這些瑣事。但堂堂蘇總，總不能一直穿著那幾件舊衣服。

“嗯，去吧。”蘇瑤點點頭，優(yōu)雅但速度不慢地吃著飯，“看著買，不用太多。過兩天，我會讓蘇林親自把該給我的東西，加倍吐出來?！彼恼Z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吃飽之后，強烈的困倦感如同潮水般襲來。

今天精神力消耗太大，身體也到了極限。

她急需深度睡眠來恢復，甚至還沒精力去給自己調(diào)配修復藥劑。

可惜林宇琛那家伙現(xiàn)在應該還在集團總部處理那個芯片泄密案的爛攤子，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

否則……她還真想再去他身邊“充充電”。

這具身體的基礎素質(zhì)實在太差了，差得讓她無比嫌棄。

“是，蘇總?！卑⑾紤拢肿屑毝诹税殠拙?，讓她務必守好蘇瑤，然后才帶著蘇瑤給她的信用卡副卡和一些現(xiàn)金離開。

御園莊園。

阿霞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莊園車庫，剛走進主樓大廳，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李姨拉住了。

“阿霞！怎么樣？蘇小姐在蘇家還好嗎？有沒有受委屈？”李姨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帶著真切的關心，眼角的皺紋都透著緊張，“聽說……她今天還特意去了集團總部樓下等先生？兩人在車里待了好一會兒？”

她壓低聲音，眼里閃爍著八卦和探究的光芒，“難道……蘇小姐對咱們先生……真的……”她沒說完，但那意思很明顯——難道真的情根深種，難舍難分？

“蘇總……挺好的?！卑⑾颊遄弥卮?，沒有透露太多細節(jié)。

李姨對蘇瑤的好奇心瞬間膨脹了十倍！她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阿霞和阿寶，心性純良是基礎，但骨子里都帶著一股傲氣。

畢竟她當初是按照“未來可能侍奉林先生”的標準來培養(yǎng)的，要求她們眼界格局都要高于普通傭人。

可這才幾天？！蘇瑤就把這兩個心高氣傲的丫頭收服得服服帖帖！雖然人是先生派去的，但阿霞阿寶言語間對蘇瑤的維護之意，她這個“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位蘇小姐，絕對有過人之處啊！

“蘇家……真的那么不像話？”李姨追問。

阿霞猶豫了一下，還是簡單說了些蘇林和周芳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們對蘇瑤的刻薄態(tài)度。

“是……好在蘇總看起來……似乎并不太在意他們的態(tài)度?！卑⑾佳a充道。

蘇瑤的冷漠和反擊，更像是對待一群跳梁小丑。

李姨聽完，眉頭緊鎖，沉吟片刻，果斷道：“既然先生已經(jīng)公開承認蘇小姐是他的人，那我們御園就不能坐視不管！走，跟我去庫房！”

說是去庫房拿點東西，但當阿霞開著另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商務車離開御園時，后面還跟著一輛同款車。

兩輛車里，裝滿了李姨讓人打包好的東西：從當季最新款的高定成衣、鞋包配飾，到頂級的護膚品、化妝品套裝；

從最新款的智能咖啡機、膠囊咖啡，到一整套奢華寢具；甚至還有幾盒包裝精美的頂級燕窩、蟲草等滋補品……

御園的幾個訓練有素的女傭幫忙把東西搬進了“聽瀾軒”。

蘇家的保安看到御園的車和標志，連問都不敢問一句，直接放行。

而蘇瑤，早已陷入深度睡眠，對外界的一切毫無知覺。

她蜷縮在“聽瀾軒”那張還算舒適的大床上，呼吸均勻，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似剛才在前廳那個鋒芒畢露、手段凌厲的蘇總，只是所有人的錯覺。

她需要時間，來修復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和虧空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