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管眼睜睜看著阿霞領著張大夫徑直走向“聽瀾軒”，氣得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聽瀾軒”內。
蘇瑤在深度休眠艙里躺了兩三天，配合高濃度營養液和生物電療，精神力總算恢復了一些。雖然臉色依舊帶著點病態的蒼白，但眼神已不再那么疲憊。
阿寶正低聲跟她匯報情況：
“蘇總，蘇夫人那邊……昨晚又派人來了。”阿寶語氣帶著一絲警惕，“派了兩個高級生活助理過來，說是要給您做全身舒緩按摩，還送了一整套頂級香薰精油，說是限量版，以前某位王室成員送的禮物，您肯定沒享受過。”
她和阿霞直接把人擋回去了兩回。
蘇夫人之前對蘇瑤的態度惡劣至極，現在突然示好，怎么看都透著詭異。而且蘇瑤一直在深度休眠恢復，怎么可能起來做SPA？
“不安好心。”蘇瑤靠在懸浮椅上，聲音沒什么起伏。
“就是！”阿寶用力點頭，“誰知道那精油里加了什么！或者按摩時會不會做手腳！”
“蘇總，張大夫來了。”阿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瑤眸光微動：“請進。”
張大夫走進來，看到蘇瑤的第一眼，就“咦”了一聲，語氣帶著明顯的驚訝：“蘇小姐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啊！”這恢復速度，遠超他的預期。
蘇瑤原本蒼白的臉確實透出了一點血色，眼神也清亮了些。
“托張少夫人的福。”蘇瑤語氣平淡，“她送了不少頂級補劑和一支百年野山參。昨天還特意差人送了一盅‘十全大補湯’，說是用了十種珍稀藥材，智能燉鍋恒溫慢燉了五個小時，中間還要分三次添加特定成分，火候極難掌握，怕阿霞阿寶弄不好，她在主宅燉好了直接送來的。”
那盅湯里的生物活性成分濃度極高，確實是大補元氣的好東西。
“你救了她兒子，這點心意不算什么。”張大夫擺擺手，隨即目光灼灼地看著蘇瑤，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和一絲急切，“蘇小姐，你是不是……知道李念禾小姐是怎么回事？”
這位在醫學界地位尊崇、脾氣出了名古怪的老教授，此刻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學生，巴巴地等著蘇瑤的回答。
“李念禾？”蘇瑤挑眉，“李太太的女兒？”
“對！就是李女士的女兒！”
“不知道啊。”蘇瑤語氣隨意，“我又沒見過李小姐。”
但看張教授這反應，她心中一動：“她的病……很棘手？”
“何止棘手！是詭異！”張大夫一拍大腿，“我治不了！”
蘇瑤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單手支著下巴：“怎么個詭異法？”
“那孩子才十三歲！”張大夫聲音都拔高了，“但生命體征監測顯示，她的細胞活性、新陳代謝速率、線粒體功能……所有指標都指向一個結果——她的生理年齡，接近六十歲！那雙手，干枯得跟老樹皮一樣！皮膚嚴重脫水、角質化、失去彈性，皮下脂肪和水分流失殆盡！眼看著就要長老年斑了！”
嘶——
阿霞和阿寶在旁邊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十三歲像六十歲？這怎么可能？！
“還有這種病？”
張大夫嘆了口氣，眉頭緊鎖，“更詭異的是，我做了所有能做的檢查，基因測序、免疫篩查、內分泌分析、全身斷層掃描……找不到任何明確的致病因子！她的身體，就像是……被某種未知力量強行‘加速衰老’了！”
蘇瑤微微蹙眉。
“我能用生物電刺激和強效細胞修復劑讓她清醒過來，”張大夫語氣沉重，“但醒來之后，她那副‘衰老’的身體也只能靠藥物勉強維持。說不好……還能撐幾年。”
畢竟，她的身體機能已經嚴重衰退了。
“她現在還昏迷著？除了手，臉也衰老了嗎？”蘇瑤追問。
“臉還好，但臉色蠟黃，毫無血色。對了！”張大夫想起關鍵，“她的鞏膜……眼白部分，布滿了密集的鮮紅血絲！整個眼球呈現出一種渾濁的暗紅色！非常詭異！”
蘇瑤猛地放下支著下巴的手，坐直了身體！
看到她這個反應，張大夫的心跳莫名加速，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涌了上來！
“蘇小姐！她是不是也……也沾染了什么‘負能量場’？她不對勁對不對？！”他急切地問，甚至帶上了點玄學的詞匯。
蘇瑤看著老教授那副“發現新大陸”般的激動模樣，忍不住失笑：“張大夫，您激動什么？”
張大夫老臉一紅，強行壓下嘴角：“咳……不是激動，就是想著……是不是又能見識到蘇小姐的‘非常規’手段了？”他斟酌著用詞。
蘇瑤沒接話，轉而問道：“李家，是剛搬回京城的？”
張大夫立刻把打聽到的情況和盤托出：
“李家算老牌世家，李硯之是大房最出色的子弟。他年輕時就被林老先生看中，放到京城市政廳當主管，斷案如神，鐵面無私，當年在京城圈子里很有名。”
阿霞在旁邊補充：“李硯之李總，我也有印象，當年他處理過幾起轟動的大案。”
張大夫點點頭：“后來因為一樁案子，好像涉及了某個……敏感人物，具體情況被壓下去了，不讓多說。反正那次之后，李硯之就被外放了，去了個偏遠小城當個閑職。”
“被貶了啊。”蘇瑤若有所思。
“李硯之的夫人李女士來找我之后，我兒子張洋就去打聽了一下，”張大夫繼續說，“說李硯之這十年在外地也立了不少功，還協助地方剿過匪。這次是回總部述職，聽說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會留在總部，升任集團副總裁。”
“再說李女士，娘家是京城有名的連鎖酒店集團，財力雄厚。不過當年李硯之出事時，李夫人的娘家王家好像……沒什么表示。”
張大夫頓了一下，看向蘇瑤，“我是想著，蘇小姐不是說可以接診‘特殊病例’嗎？李家不缺錢，診金肯定給得起！”
蘇瑤笑了起來。
她算是明白了，張大夫這是給她拉生意呢！
“李總……同意讓我去看？”蘇瑤問。
張大夫搖頭：“沒有，我還沒提你的本事。”他得先來問問這位“專家”的意見。
“張大夫說李念禾三天能醒？”
“是！這點把握我有！”張大夫拍胸脯保證。
蘇瑤考慮了一下：“那就等她醒了之后，如果張大夫還是查不出病因，再跟李總提一提我吧。”
張大夫立刻應下：“好！沒問題！”
既然來了，他自然順便給蘇瑤檢查了一下頭上的傷口。愈合速度再次讓他暗暗心驚，但這次他聰明地沒多問。
臨走前，他又想起李總管的事：“對了，蘇家那個李總管，剛才還求我給他兒子看看手……”
“張大夫不用管了。”蘇瑤語氣淡淡。
果然是她！
張大夫瞬間明白了！心里對蘇瑤的“手段”又添了幾分敬畏。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車里，忍不住又拍了拍大腿。
蘇瑤不僅能治“怪病”，還能讓人得“怪病”啊！
這丫頭……真是深不可測！
不過，他隨即又疑惑起來：既然蘇瑤這么厲害，當初頭上的傷……是怎么來的？誰能傷得了她？
蘇家主宅。
蘇夫人這兩天因為一直找不到機會查驗蘇瑤右腳踝內側那個特殊生物標記，正生著悶氣。
都怪林宇琛派來的那兩個保鏢！跟門神似的守著“聽瀾軒”，油鹽不進！
“太太，趙小姐那邊……不是給蘇婉小姐發了邀請函嗎？要不……帶上蘇瑤一起去？”她的心腹助理眼珠一轉，獻上一計。
趙香云是蘇婉的閨蜜，趙氏財團的千金。蘇婉能和趙小姐玩到一起，正是因為圈內少數人知道她和林昊的二兒子林子皓有口頭婚約。
這次聚會當然不是玩樂。趙小姐組織了一個小型慈善基金會，準備約上幾位相熟的千金名媛，一起為林老先生的慈善基金抄錄一些古籍善本，到時候作為心意送到追思會現場。
這種既能展現文化底蘊又能表達哀思的活動，蘇婉當然不能拒絕。
“帶上她？”蘇夫人皺眉，“那不是讓她在趙小姐她們面前露臉？萬一她那張臉……”她想起蘇瑤那張過分精致的臉，心里就堵得慌。
“太太，”助理壓低聲音，“趙小姐的堂姐趙華，不是剛從M國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拿到博士學位回來嗎？她可是頂尖的遺傳學和生物標記專家！到時候……找個機會，讓趙華博士‘不小心’看到蘇瑤腳踝，或者……采集點皮膚樣本什么的，還不是輕而易舉？”
蘇太太眼睛猛地一亮！對啊！她怎么沒想到這層！趙華是頂尖的醫學專家，由她“無意”發現或“科學”檢測，再自然不過了！而且趙家背景深厚，蘇瑤就算事后察覺，也翻不起浪！
“好主意！”蘇太太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去，給蘇婉打電話，讓她跟趙小姐說一聲，多帶個人去‘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