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
景明和傅辛言從兩個不同的入口進去了,只留下兩個紅衣衛和楚綰三人。
楚綰看著右手臂還在流血的箭傷,地上還放著景明讓紅衣衛給她的止血藥,她看向站著的兩個紅衣衛,輕輕說了句,“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們不用這般警惕。”
她話語間帶著奇異的節奏,空氣似乎也在跟隨她的呼吸震動,即使是身經百戰、意志力十分頑強的紅衣衛,也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備。
楚綰看著他們,嘴角上揚,笑容如山花般爛漫,如清泉無息。
這時,她站起了身,右手臂上的傷口在起身間快速愈合,她右手如蜻蜓點水般在空中一撇一畫,“碰——”石棺撞擊地面,出現在了她面前。
這時,“木木”也從石道內飛了過來,它恭敬地低下頭顱,“主人”
木木是在叫“楚綰”嗎?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人呢?”
楚綰換了一個人似的,冷厲而霸道的語氣問向木木。
“他或是她又是誰?”
剩下的兩名紅衣衛心中不由疑惑。
木木輕聲說,“千年之前大人已經死了。”
“她是怎么回事?”楚綰看向唐笙,“唐笙小姐它它聽聞公子去世,想要追隨公子而去,大人阻止了她,告訴說,公子許是在千年之后出現……就這樣,唐笙小姐在此沉睡了千年。”
木木說的這些事,是在楚綰當年離開后所發生的,她以為自己的離開會改變一切悲劇,可是沒有想到,其實一切早已注定,他們終究是無法對抗命運。
這時木木抬頭,眼里綻放出期待,“主人,您找到公子了嗎?”
它一字一字慢慢的,沉重的像是承載了無數人的期望。
楚綰手一揮,棺蓋被完全的掀開,她有些懷念又有幾分羨慕地認真看著棺里的她,她還是那般端莊典雅,寧靜淡泊,所有人都說她長了一副可以肆意妄為、嬌蠻任性的美貌,卻性子是那般淡。
她如仙子臨塵,見不公不義之事敢于發聲,憐眾生疾苦,她說她想要看到一個“太平盛世”,人人安居樂業。
而我呢?楚綰在內心深處質問自己。
她甘愿成為他藏在黑暗里的一把刀,為他掃平前路,只因“這是她欠他的。”
楚綰不想耽擱時間了,畢竟這里最大的難關就是出入的大門,其他地方本就不是困敵之處,對于傅辛言和景明二人來說,更是區區小意思,不值一提。
果真如楚綰所料
傅辛言和景明沒過多久,就發現這里根本不像是機關深藏之處,除了剛開始的冷箭有幾分殺傷力,之后的墻壁露出的石道,地下藏著的密室,絲毫沒有任何危險。
他們兜兜轉轉,竟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傅辛言和景明看著石室內站著的三人。
芳烏、陳留二人從另一側的石道出來,與入口相反的洞口,他們大步向前,對著景明、傅辛言分別稟告道,“什么都沒有。”
景明與傅辛言對視,帶著幾分愜意般說,“看來這里并沒有國書,我怎么覺得更像是一個小孩的游樂場呢。”
傅辛言眉頭緊皺,仔細思索著一點一滴,從進入烏江樓到進入這里,這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像是與楚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從她打開那扇門開始,一切好像都在圍著她轉了。
傅辛言眸光瞬間變亮,犀利的目光看向楚綰,楚綰看著他,回之一笑,純潔若冰山上盛開的雪蓮。
“‘國書’我已經拿到了,你們……要嗎?”楚綰左手伸出,將手中拿著的羊皮書卷向景明和傅辛言二人展示。
黑色的太陽圖案,外圍用金線繡著一圈銀杏葉,這是嬴氏氏族的象征,之后更是成為那座皇朝最尊貴的象征。
“原來真的有國書。”景明喃喃自語。
傅辛言雙眸緊盯著羊皮書卷背面的圖案,“‘國書’你是怎么拿到的?”
“不是我拿到的,是箭射過來,他們接住的,”說罷,楚綰瞥向身旁的紅衣衛。
這時景明也看向了那兩名紅衣衛,從剛才到現在,他們一動不動,一直是保持背對的姿勢。
要知道,紅衣衛可是唯景明令侍從,景明都已經到了許久了,他們竟然一動不動。景明看向芳烏,芳烏隨即大步走來。
楚綰這時開口,“他們已經死了。”
“這里沉寂了上千年,箭矢本沒有毒,可是歲月游蕩,空氣、水、銹跡、躲藏著石縫中的蟲子尸體,它們爬過箭端,吻向寒冰,早已變成了世間最毒。
他們二人身手不錯,可是守護“國書”的又豈是尋常物,他們二人能扛過數秒算得上可以了。”
楚綰宛若教書先生邊來回踱步邊細細講述,就在楚綰話落的同時,芳烏也早已走到了那兩名紅衣衛身旁,伸手輕輕一探,“他們已經死了。”
芳烏語氣十分沉重,紅衣衛雖是從刀鋒雪域中拼殺而聚,可是對于生命他們仍舊保持敬畏。
景明聽言,彎腰、雙手合十,佛珠串合在兩手間,他閉目神色虔誠,身后的紅衣衛,齊刷刷的單膝下跪。
芳烏伸手合上二人的眼眸,也是同樣的單膝下跪。
片刻,景明開口,“將他們帶回去,安葬了。”
紅衣衛迅即四人起身走來。
等紅衣衛幾人將伙伴的尸體帶走了。
楚綰、景明和傅辛言三人三足鼎立,彼此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互相戒備著。
“現在這‘國書’你們誰要?”
楚綰宛若街上叫賣的賣貨郎,煽動著買者競價。
傅辛言別有深意看向她,楚綰面不改色,“楚家家風還是有的,做人要講誠信,這次這里面什么都沒有,總不能讓你們帶著這么多人空手跑一趟,我反正只有一個人,要不要都無所謂啊!”
她宛若是玩游戲時最守規則的玩家,真誠不帶一絲欺瞞,甚至也不想占別人一點便宜。
傅辛言和景明對視一眼,景明擺了擺手,“都到這時候了,我當然要啊!”
傅辛言也是罕見的露出笑意,“真不巧,我也是。”
楚綰笑了笑,“好吧,既然你們都要,那就各憑本事,我先走了。”
她將手中的國書向上方拋起,恰恰好落在傅辛言和景明二人的正上方,二人近身相搏,一拳一腳不相讓。
身后的紅衣衛和荊棘之刺此時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傅辛言大喊,“攔住楚綰。”
荊棘之刺瞬間出動,長刀拔出,亮晃晃閃在楚綰眸間。
楚綰停住了步子,回頭對著另一方正在纏斗的傅辛言說,“國書已經給你們了,辛言哥哥這是要干什么?”
她帶著幾分少女的撒嬌,半嗔半怒埋怨說。
“那個石棺以及那只鳥在哪?你不打算解釋清楚嗎?”傅辛言剛接下景明的一拳,回頭看向楚綰,壓迫感滿滿。
景明招式語法凌厲了,“老傅,跟我交手你還分心。”說罷,他一腳踢中傅辛言的胸口,傅辛言躲避不及,連連后退。
“景明,我怎么覺得你這般維護她,今天的你有點反常啊!”
傅辛言收回眼神,直視著景明,話語間暗藏試探。
“好吧,確實是。畢竟美人難得啊!”景明貧嘴地朗聲笑道。
傅辛言一掌劈來,勢如閃電,崩若山岳。
景明橫臂擋過,二人眼神交錯間,只聽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響起。
整座石室天搖地晃,“走。”
二人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