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熊雙手抱頭,閉著眼不敢去看肖恣,“是天瀾丞相叫我們這么做的!”
肖恣和紅雀對視一眼,紅雀張口欲追問,可誰知小黑熊竟十分上道,立刻開口解釋。
“那丞相乃是從南海叛逃出來的鮫人,他迷惑了當(dāng)今天瀾皇帝,殺了原本的老丞相,鳩占鵲巢,頂了上來。”小黑熊抖如篩糠,“我知道的已經(jīng)全說了,求尊上饒我一命啊!”
早在小黑熊開口前,肖恣就在他身上下了明言咒,如今見他再無重要消息可說,也就沒再為難那一群妖族,將他們再次收回了乾坤袋中。
“將他們的記憶和修為全部抹除,發(fā)配去與妖司做苦力。”肖恣隨手將乾坤袋扔給紅雀,懶得再多看那群妖族一眼。
“那咱們接下來去丞相府打探一番?”賀無覺方才看了肖恣的作為,不僅沒有害怕,反倒是激動的渾身顫抖。
肖恣稍抬眸看了雙目放光的賀無覺,轉(zhuǎn)而又看了一眼神色緊張的周汀汀和獨孤亥,唇角不禁溢出了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塵消倒收了個好徒弟。”
遇事沖動,弄性尚氣,幸好學(xué)的是破陣術(shù),如若入蕩滌,則蕩滌一門必出庸醫(yī);入靈訣,則靈訣一門必出殘訣,入劍招,則劍招一門必出敗劍。
賀無覺自然聽不出肖恣的言外之意。
見肖恣提及自己的師尊,話里話外似乎還在夸自己,賀無覺愈加激動,若是他有尾巴,此時估計已經(jīng)搖出了殘影。
不過紅雀受肖恣荼毒已久,聞言卻是一愣,下意識的多看了賀無覺一眼,見小孩高興的恨不能出去跑圈,不由搖頭嘆了口氣。
尊神在上,師叔祖終于將他的魔爪伸向了他的徒子徒孫們……
“丞相自然是要去尋的,可不急于一時。”紅雀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你們先各自去休息,余下的事,咱們明日再議。”
說完,紅雀看向肖恣,見他淡淡點頭,方才全然定了心。
不過正在此時,廳中眾人卻見風(fēng)瞳慌慌張張的從外面闖了進來,神色急切,口中言語混亂,“奪舍!那虎妖,要奪舍隋涯!隋涯,我封住了他的靈臺,尊上,回去救他,要趕快啊!”
誠然風(fēng)瞳一席話說的七零八落,可廳中眾人卻依舊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前去便可,你們在此地休息。”肖恣站起身,冷然的看了一眼風(fēng)瞳就閃身出了正廳。
而風(fēng)瞳在肖恣走后,連忙也跟了上去。
“我也去幫忙!”賀無覺見肖恣走了,一臉激動的也跟了出去。
紅雀甚至來不及阻攔,就叫賀無覺跑了個沒影。
“就這么讓他跟去嗎?”周汀汀往前追了兩步,竟有些羨慕敢跟上去的賀無覺,“我也想去……”
“一個賀無覺還不能叫師叔祖為難,可你們要是都去了,師叔祖估計會把你們?nèi)驎灹搜b進芥子須彌戒中。”紅雀拍了下周汀汀的腦袋,“安生些,去休息吧。”
“是。”周汀汀訥訥無言,只好和獨孤亥自行離開。
夜色正濃,肖恣染了一身夜間寒露,快速回到客棧。
伸手推開客房窗戶,還未看見屋中情形,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忽強忽弱的妖氣。
“啊!”隋涯的痛呼聲從內(nèi)里傳來。
肖恣閃身進入房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到床邊,就見隋涯小小一只正在床榻上翻滾,凌亂的藍(lán)發(fā)披散在床鋪上,小臉蒼白一片,涔涔汗水蓄在他面頰上,一絲血線從他破了的唇上溢出。
“隋涯。”肖恣淡聲叫著隋涯的名字。
他的話語似是帶著安撫的力量,疼痛中的隋涯微微睜開雙眼,迷茫的用那雙盈滿水光的眸子看向他。
肖恣,你怎么才來!
隋涯拼盡全力攥住肖恣的一片衣角,手心傳來的真實觸感叫他的神智恍惚清醒了一瞬,那進入他靈脈意圖侵占他身體的虎妖在這瞬間被他完全壓制。
肖恣溫?zé)嶂讣廨p輕劃過隋涯額頭,撥開黏在他額上的碎發(fā)。
沒了碎發(fā)的遮擋,肖恣這才看見隋涯的額頭上有一發(fā)著淡藍(lán)光暈的小點兒,那小點正閃著微弱的光芒,似乎只要用手指輕輕一捻,就能叫它徹底消失在皮膚內(nèi)。
然而他卻清楚,那光點代表了隋涯的魂力。
若是那光點熄滅,隋涯將會被虎妖趕出身軀,轉(zhuǎn)瞬飛往光華山萬鬼哭投胎去。
魚與虎,肖恣決定選魚。
畢竟魚好看不禁逗,膽子卻肥,哭起來可憐又可愛,有趣極了。
如此想著,肖恣伸出手指封住了隋涯幾處大穴,指尖涌出一股靈力,順著那光點就侵入了隋涯的經(jīng)脈之中。
“疼!疼!疼!肖恣,我好疼!”隋涯被突如其來的靈力入侵沖撞的大叫出聲。
他一把抱住肖恣的手臂,張嘴就咬在了肖恣手背上。
手背上傳來的痛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肖恣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驅(qū)動靈力,屏氣斂神探入隋涯靈脈中,控著隋涯本身的靈力,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虎妖的魂靈從隋涯靈脈中驅(qū)趕了出去。
而也就在虎妖脫出隋涯身體的那一刻,肖恣伸手掐住它的脖頸,只一擰,就叫虎妖徹底的灰飛煙滅了。
體內(nèi)虎妖消失,隋涯立即脫了力,軟綿綿的倒在了床榻上,而肖恣的靈識卻還在他的體內(nèi)未能抽出。
雙方靈識糾纏,此時若有人打斷,肖恣和隋涯都會陷入險境。
也就在這關(guān)鍵當(dāng)口,風(fēng)瞳自后方悄悄接近肖恣,迅疾的抻著一根黑色絲線往肖恣的脖頸上勒。
然而肖恣卻背對著風(fēng)瞳,一副對一切恍若未覺的模樣,依舊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靈識從隋涯體內(nèi)慢慢抽出。
風(fēng)瞳以為自己就要得手,激動的眼睛都要紅了。
不料正當(dāng)此時,肖恣卻一彎腰躲過了風(fēng)瞳手上的黑絲,抱起床上的隋涯,閃身出了客房,一點一跳就上了房頂。
隋涯被晃得微微清醒,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肖恣的脖頸,“我有事要說……但我現(xiàn)在想不起來,很重要!”
“不急,你慢慢想。”肖恣垂眸看了一眼隋涯,見他除了精神有些不濟外并無大礙,這才放了心。
再一抬眸,他就見風(fēng)瞳從房內(nèi)追了出來,而就在不遠(yuǎn)處的黑夜中,賀無覺一臉激動的駕云靠近,見他們都在屋頂站著,竟還伸手向他打了個招呼。
“師叔祖,怎么不見那要奪舍的虎妖?”賀無覺人如其名,對當(dāng)下緊張的氣氛無知無覺。
肖恣眉梢微揚,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賀無覺,鏡墟一大毒瘤。
以后,可不能允許這種蠢貨踏上風(fēng)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