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恣走出去后就現(xiàn)了身形,那些守在祭壇門口的祭司立刻齊刷刷的將看向他,一臉警惕。
“何人竟敢擅闖祭壇!”領(lǐng)頭的大祭司抬手指著肖恣,一臉怒容,“給我抓住他!”
周遭的鮫人衛(wèi)兵聞言,立刻上前欲抓肖恣。
然而不等那群鮫人衛(wèi)兵靠近,肖恣就一揮手,將鮫人衛(wèi)兵并那些祭司們?nèi)级ㄔ诹嗽亍?/p>
外面的動靜不算小,然而祭壇中卻始終沒什么動靜。
直至半個時辰后,肖恣才見到拿著一塊幽藍寶石從祭壇中出來的神秘鮫人。
那鮫人面目冷肅,單手捏著寶石的姿態(tài)顯得十分隨意,像是在對待一塊隨手撿的石頭。
他原本是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可當他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肖恣時,卻是眸光一亮,那張顯得有些距離感的臉立刻生動起來,眉眼中俱是笑意,如同凝了漫天的暖陽。
“尊上,你怎么提前來了!”隋涯迎上前去,隨即想到肖恣這是為什么來的之后,他面上笑意一僵,整個人瞬間失落下來,“我、我不會真的成親的……”
肖恣不知他為何要這樣辯解,不過在隋涯開口說話之后,肖恣幾乎是立刻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要問他原因,肖恣也說不上來,只能說是直覺。
“閑來無事,先來逛逛你這鮫皇宮。”肖恣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這個成年后的隋涯,暗暗將他和小崽子隋涯對比了一番。
眼前這隋涯情緒十分外露,想什么全然都寫在臉上,倒是小崽子隋涯,一天到晚的木著臉,只有被他惹急了的時候才活潑些。
這兩個像是完全顛倒了性格,倒是稀奇。
“我現(xiàn)在還不忙,我?guī)闼奶幾咦摺!彼逖囊稽c沒有即將成親的自覺,自告奮勇的引著肖恣在皇宮中走動。
肖恣掃了一眼叫他捏在手中的寶石,“這是最后一顆海眼石?”
上古時期,為了鎮(zhèn)壓胤南結(jié)界中的水族兇獸,南海鮫人獻出五顆海眼石,將胤南結(jié)界封鎖了起來。
然而近百年來,鎮(zhèn)壓胤南結(jié)界的五顆海眼石一顆接著一顆的碎成了齏粉,時至今日,那處已經(jīng)只剩了一顆海眼石。
“對。”隋涯神色擔憂,“胤南結(jié)界那邊已經(jīng)等不得了,我得找時間將這一塊也填進去。”
鎮(zhèn)壓住胤南結(jié)界的最后一塊海眼石也即將腐壞,隋涯不論作為一個水族還是一名鮫人,都該將這最后一塊海眼石填進胤南海眼中,鎮(zhèn)壓胤南,保水族安寧。
肖恣聞言卻轉(zhuǎn)頭意味不明的看了隋涯一眼,微不可查的擰了擰眉。
要鎮(zhèn)壓胤南結(jié)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將你填進去啊……
“你將娶的是何人?”肖恣不欲再和隋涯說胤南結(jié)界之事,有些僵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隋涯似乎是很不愿意從肖恣口中聽見這話,聞言有些沮喪的垂下了眼皮,“尊上,我另有喜歡的人……”
這又是個什么回答?
肖恣不明白隋涯為何又答非所問,可不等他繼續(xù)再問,就見一個紅尾雌性鮫人十分開心的向他們這邊游了過來。
“陛下,您怎么還在這里,該去換喜服了!”翡靈十分開心,今天之后,她就是鮫后了!
那些長得比她好看的鮫人紛紛都會被她踩在腳下!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隋涯,然而才看了隋涯一眼,她的目光就被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是一個黑衣黑發(fā)的青年,青年面目精致淡漠,一雙琉璃色的眸子空茫茫的似是盛不下任何人,可就是這樣一雙眸子卻好看到攝人心魄,更遑論他的氣質(zhì)還分外獨特,一如天邊那抹抓都抓不住的云和風。
翡靈眸光再難移開,話才說完,就只顧著死死盯著肖恣看。
“你怎么來了?回去。”隋涯一見翡靈盯著肖恣的癡迷神情,頓時火氣上頭,上前一步就將肖恣擋在了自己身后。
也就是在隋涯站在肖恣前面的那一刻,肖恣這才發(fā)現(xiàn),隋涯成年后竟比他高出了半個腦袋,一點沒了能坐在他懷中的嬌小模樣。
翡靈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重新讓自己對隋涯變得熱情起來,“陛下,我們該去捕獵情魚了。”
與人族成親要獵對雁一樣,鮫人族也會在成親當天,要求新人一起去捕獵一對情魚圖個好兆頭。
“找人獵來便是。”隋涯眉眼中透出很明顯的不耐煩,他對翡靈揮了揮手,“回去吧。”
“可……”翡靈有些不甘心,壯著膽子就想再多勸一句。
她都要嫁給隋涯了,自以為在隋涯心中是不同的。
可隋涯卻冷冷的看了一眼,將她滿肚子的話都打了回去。
“是。”翡靈訕訕請辭,袖子下的指甲卻已經(jīng)掐進了掌心的肉里。
及至目送著翡靈游遠了,肖恣才挑眉看向隋涯,眼帶戲謔,“這鮫人面目姣好,比之你另外喜歡的人想必也不差,既然不會真的娶她,為何要來今天這一出?”
肖恣那寡淡的好奇心起了一點。
幼崽隋涯成天在他懷里恃寵而驕,一副永遠也長不大的模樣,故而肖恣在聽說隋涯有喜歡的人,還與旁的鮫人搞了一出假成親的戲碼之后,他就有些無法將他們混為一談。
隋涯被這么一問,耳朵尖立刻就紅了,他偷偷瞥了一眼肖恣,見他是誠心發(fā)問,這才磕磕絆絆的解釋,“我,我喜歡的人樣樣好,拿人和他比我都怕辱沒了他。至于我為何要來這一出……尊上,你待會就知道了。”
見隋涯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肖恣就沒有追問,只感慨的看著隋涯。
幼崽長大真的只是眨眼間啊,情情愛愛的竟張口就來。
叫隋涯陪著在鮫皇宮轉(zhuǎn)了一圈,及至晚間,隋涯才將肖恣送到一處舒適又偏僻的宮殿中。
隋涯離開前,深深的看了肖恣一眼,肖恣沒看出那眼神中的情緒,只覺那一刻的隋涯似乎有些疲憊。
已經(jīng)找到隋涯,按理說肖恣該帶著隋涯立刻殺出這幻境,可肖恣卻沒有急著動手,只安心在隋涯給他安排的宮殿中睡下,等著隋涯隱瞞的事情件件發(fā)生。
及至后半夜,肖恣是被一陣從遠處傳來的喧鬧聲吵醒的。
震天的轟響似乎隔著一層水膜從遠處傳來,肖恣走到窗邊推開兩扇窗格,就見水霧彌漫在不遠處的主殿周遭,團團肅殺寒光從那面?zhèn)鱽恚瑪y著勢不可擋的威壓。
肖恣暗暗估算,就知這道威壓的主人必定已經(jīng)十境大圓滿,就是不知這人對隋涯來說是敵是友,隋涯此時是否安全?
不過即便擔憂,肖恣也沒打算出手直接帶走隋涯。
隋涯需要鍛煉,在幻境中亦是如此。
更何況,他能感應到,隋涯此時活蹦亂跳的,壓根沒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里,肖恣伸手就關(guān)上了窗戶,準備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可就在此時,他卻聽見了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帶著一點小心和試探的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