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迅速落下一股沉重的力量。
他側撐著身子,手掌微微抵住腦袋,眸光慵懶的垂落,瞧著她稍顯局促的小臉兒,調(diào)侃道:“你是想試一試誰的牙齒更鋒利么?”
此刻的姜席夏面對他似有非無的威脅也不虛,直接回懟:“關于牙齒鋒不鋒利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問你一句莫司容給我買的糖甜嗎?”
泛白的燈光灑在身上,照在戚九寒微微凸起的眉心之間,他深知她是故意在拿莫司容刺激自己。
戚九寒不怒反笑,眉眼輕展,慢騰騰稱贊道:“嘖,我家寶兒長大了,都會對我使用激將法了。”
“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她垮著臉,眼神頗顯無奈。
“不逗你了,餓了嗎?”大掌輕輕裹住她纖細的腰肢,他目光溫和安靜。
姜席夏親昵地攬住他的脖子,雙頰淺紅,軟糯道:“有一點。”
“那我?guī)闳窍鲁燥垺!?/p>
“嗯!”
天空暮色將至,正值黃昏時分。麗江上空布滿大塊的彩云,透過干凈的玻璃窗,眺望云卷云舒,皓日退散,墨色臨城。
此時她正尷尬的看著對面的黑色西裝男人,揚起小手摸了摸鼻尖。
戚九寒一身深藍色休閑裝,他無語的半瞇起眸子,手撐住下巴,靜靜端詳著莫司容。
在下來一樓餐廳的時候,好巧不巧撞見同樣過來吃飯的莫司容。
他盛情邀請兩人共進晚餐,毫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也不在乎自己頭頂有多么亮。
白色的桌面下,她伸小手勾住戚九寒的衣袖,小聲說道:“小九,這瓶葡萄酒太苦了,還有點澀,我喝不了。”
慵懶靠在沙發(fā)背上的他,眸微偏,笑著揉了揉她不大的腦袋瓜,旋即沖著不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
“請問您想需要點什么?”
“請幫我們來一瓶甜紅葡萄酒!”
“請幫我們點一瓶甜紅葡萄酒。”
姜席夏瞳孔震了震,嘴角微抽:“你們認識不久,默契挺深!”
說罷,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服務員:“除了甜紅葡萄酒,顧客還有其他需要的嗎?”
莫司容搶先回答:“沒了,謝謝。”
這時,戚九寒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唇:“莫先生耳朵還挺尖的。”
他看向莫司容切成小塊的牛排,若有所思,而后他抄起刀叉,叉住牛排,也開始切。
莫司容停下動作,抿了一口紅酒,隨即劍眉微皺,“我耳朵一直都很尖。而且我初見戚先生便覺氣度不凡,敢問戚先生是干什么工作的,在哪里高就?”
一邊正認真切牛排的姜席夏,聽到他的問題愣了下神。
戚九寒頭也不抬的說:“高就談不上,我在武裝部隊工作。”
“刺啦”莫司容的叉子不小心戳在盤子邊緣,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他盡量保持原有的優(yōu)雅,輕輕彎唇:“那戚先生干這種特殊的工作,想必與姜小姐能夠見面的時間不多吧?”
“時間多不多并不是問題,”他欲要接著說,卻被送酒的服務員打斷。
他長手取過她的紅酒杯,置于桌邊,黑眸對上他的視線,繼續(xù)道:“她只喜歡我才是重點。”
“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事實勝于雄辯。”
嗓音落下,他率先嘗了一口紅酒,甜紅葡萄酒入口甘甜,只有略微的苦澀。
他對姜席夏說話時,跟對莫司容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語氣輕的不能再輕:“夏夏,這瓶很甜,你可以多嘗一點。”
他清楚她不勝酒力,生怕姜席夏喝得醉醺醺,露出那嬌軟的一面給莫司容看到。
她乖巧的點頭,“好。”
她小口淺嘗,飯桌上的火藥味卻越來越濃,她不禁暗自感慨,之前總認為勝負欲和攀比心只在女生之間存在,如今看來,男人之間的攀比心也是真的令人嘆為觀止。
莫司容出生的起點便是許多人窮極一生都達不到的終點。
而戚九寒的終點也是許多人無法達到的,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屬于他的那份兵荒馬亂里,有著獨一份的天地,旁人即便想擁有,卻也是觸手難及。
窗外的黑色漸濃,浩蕩的人流從未減少,路燈盞盞亮起,打遠處望去如同繁星點點,它們盡情蕩漾在漆黑的幕布中。
莫司容和戚九寒幾乎同時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眼前。
姜席夏正用心品嘗紅酒,頭頂?shù)牡鯚艄饩€打在她那張受寵若驚的小臉兒上。
莫司容盤著胳膊,無所謂道:“姜小姐不用有壓力,你想選哪個就選哪個,我和戚先生都是好心。”
她木木的轉過頭,只見戚九寒頂著個粲然笑臉,就在他以為姜席夏肯定會拒絕莫司容的時候。
她手指微勾,出人意料的選擇了莫司容的那份。
戚九寒的臉色當場就變得難看許多。
他沉默寡言的陷入沙發(fā)里,嘴角的笑意驟然散去,眉眼之間有冷意貫穿。
對面的莫司容露出坦然的笑容。
吃完飯以后,三人乘坐電梯上樓,氛圍冷到極點。
莫司容前腳剛下電梯,戚九寒就冷不丁的捉住她的手,寒聲質問:“你為什么要選莫司容的那份,不選我的?”
他語氣酸得不行。
姜席夏甜甜的朝他笑著說:“他都已經(jīng)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不能總讓他一直尷尬嘛!都是朋友,小九大人有大量,別生氣!”
“后面這句我聽著有點耳熟。”戚九寒委屈的向下壓了壓唇角,得寸進尺道:“那你回去給我點安慰,我就不生氣。”
“哈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誰讓你不選我切好的牛排。”
“好吧,你想讓我給你什么安慰?”
戚九寒凝重的思考著,一本正經(jīng)的走下電梯,說:“我得想一想,不能便宜你!”
后面的姜席夏聞言黑下臉,自言自語嘟囔道:“好像你便宜過我一樣……”
滴開房卡,他脫下外套,坐在沙發(fā)上,腦袋微微后仰,細眸輕闔。
她換好睡衣后,就踩著小步子走過去。
不曾想這屁股剛碰到沙發(fā),戚九寒長臂一攬,就把她牽入懷中。
頭頂上方傳來他逐漸愉悅的聲音,看來心情好了不少:“我們明天晚上回去臨城,那明天就罰夏夏你陪我去采買一些禮物吧。”
姜席夏將信將疑的昂起頭:“就這么簡單?”
按照戚九寒的性子,她本以為他會趁機狠狠宰自己一頓,沒想到……
他瞧她一臉稍顯低落的神情,目光卻顯而易見的鎖在自己唇上,修長的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與她視線平齊,淡聲道:“倘若夏夏想親我,我自然也是不會拒絕。”
他巴不得她天天纏著自己。
一聽到他又索吻,姜席夏小臉兒緋紅。
戚九寒伸出食指彈了她個腦瓜崩兒,好笑道:“我都親過你好幾次了,怎么還是像第一次那么害羞?”
姜席夏撒嬌似的躲進他懷里,假裝嗔怒:“你再說我,小心我咬你!”
“寶兒在學我,嗯?”
面對他深邃又帶有質問的眼神,她立刻認慫的搖頭:“沒有,我怎么敢呢!”
雖然她口上這么說,但實際上她早已笑臉盈盈的捧起他的手背,張嘴作勢要咬他。
不料,戚九寒的收手速度,是想象不到的快,她都沒看清他的動作,就被扣住雙手,并順勢推倒壓過頭頂。
他俯下身,輕輕啄了啄她的嘴角。
即便吻過再多次,她仍心如鼓擂,噗通噗通狂跳不止,心間盛滿期待。
可他好像沒有想要繼續(xù)吻下去的念頭,只淺淺親了下唇角,便停了動作。
姜席夏眨了眨眼睛,輕聲問:“小九,你是還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