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干的荷葉切成手指粗的小段，與杭白菊放入杯子，倒入熱水。卷縮在一起的花瓣與荷葉的脈絡一起隨著熱氣的升起而緩緩展開，綻放出它們原本的樣子。

隔著熱氣，莊疇季臉上的神態看不真切，兩個人沉默坐著，氣氛有些尷尬。

“你離開村里是對的。”莊疇季的聲音和他的年紀不等，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本就沙啞，他更多了幾分滄桑。

“發生了什么？”莊疇季對莊清荷的愛護一點都不含糊，不可能丟下莊清荷一個人在家，而且——就他一個了？莊家發生什么事情了？想想，唏噓的時候還有點高興呢。記仇的顧沫聲不會忘記，就是因為老莊頭無恥，要對一個小女孩下手，才導致王文忍對顧默聲下狠腳，她才與顧默聲互換身體。

穿越以后，王文忍更是為了錢，三番四次要把自己給賣了，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有老莊頭給了他的甜頭，讓王文忍和楊傳秀知道，她身上的價值。

莊疇季也不管杯里的水有多燙，拿起來匆匆吹了一下，馬上入口，潤了潤嗓子：“老莊頭和莊云勝趁著我不在，把清荷賣了，賣給一個傻子做童養媳。”也許是想到莊清荷喜歡顧沫聲，莊疇季在她面前還有幾分要交心的感覺，“清荷是他們的親女兒，親妹妹啊，莊家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了，在大隊里，老莊頭好歹是大隊長，生活得比很多人還要好，那些真的貧困的人家都沒賣女兒的，他們怎么狠得下心！”

顧沫聲竟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老莊頭能買別人的女兒自然也能賣自己的女兒，就是他的吃相太難看了，莊清荷才幾歲啊，他就等不及把人給賣了，生怕女兒在家多吃一口飯嗎？

莊疇季回家聽到消息后拿刀差點把慫恿老莊頭賣莊清荷的莊云勝給剁了喂豬，要不是想到他要是死了，清荷以后受委屈了也沒人能幫忙，他真的會對在自己的親弟弟下狠手。

老莊頭和莊云勝見到他瘋狂的樣子，心里發怵，生怕哪一天，莊疇季越想越不對，半夜起來把他們兩都給干掉了，迫不及待地和莊疇季分家，隨便給了他一點錢打發出來。

莊疇季拿到錢后先去找莊清荷，想要把清荷買回來，可人都到手了，拿群人看到他對清荷的重視，價錢一下翻了好幾倍，是他現在出不起的價格。

莊疇季只能把身上的大部分錢先給他們，只身來到城里找工作，什么活都干了，兩個月過去，還是沒能存到多少錢。

“要多少啊？”顧沫聲嘆了一口氣，聽八卦是要付出代價的，聽了前因后果，她果然沒辦法啥也不管，“我手里還有些錢。”

“100。”莊疇季咬牙，老莊頭20塊錢就把清荷賣了，一會功夫，清荷就回不來了。

好家伙，價格翻了五倍啊，顧沫聲手里還真沒那么多錢。

見到顧沫聲的為難，莊疇季也不勉強，100啊，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法存到的。

“我可以給你。”顧沫聲仔細想了想，“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