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圳大驚,試圖幫鐘離淺說話,可轉頭看她無所畏懼的模樣,在嘴邊的話,就這樣硬生生咽了回去。
鐘離淺坦然接受他給她安排的寢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謝王爺…”
她自然知曉離淵閣并非亮處,無需打聽,從秦圳的反應便可得知,可那又如何,比起要去應付那些客人,她寧愿住簡陋的屋子。
當抵達離淵閣時,月光已悄然爬上樹梢,還未進食,她凝望著眼前的一片荒涼,心中竟泛起了潮濕。
清秋看著這屋子,不僅僅是簡陋,還漏風,此時還未遇上下雨天,夜間月亮透過屋頂照射進屋子內,下雨天雨水進來,如若到了冬季,那豈不是…
“小姐,哪有這樣欺負人的,下人都不住這種房。”清秋實在憋不住心中的怨氣,自家小姐在鐘離府雖不受寵,可也不受欺負。
“無妨,將就一晚,明日你陪我去集市買些工具,修補修補便可住了。”她進入屋子四下一看,清冷的月光灑了進來,本漆黑的屋子,尚有微弱的亮光。
清秋借著月光點燃紅蠟,來床頭看了看,便又忍不住嫌棄,“這是多少年前的被子了,被誰蓋過,都發霉了…”
鐘離淺這才微微蹙眉,被子上的灰塵長時間無人打掃已堆積了很厚很厚,她雖對環境不挑剔,可這些貼身之物,自己也嫌棄得狠。
“湊合一晚,明天就有新的了…”
整整一夜,鐘離淺和清秋蜷縮在椅子上勉強休息,清秋半夜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偷偷蓋在鐘離淺身上,反而是她自己,一晚上,被凍醒五次。
她看著自家小姐清冷的面容,尖瘦的下巴,櫻紅色的嘴唇,一雙清目閉合,卻睡的極不安穩,柳葉細眉緊緊蹙在一起,宛如快要滅絕的冰花。
“小姐,你是知道的,老爺并不會謀反,又何苦為了他,逼自己受這份委屈…”
她喃喃自語,說著說著,便也睡著了。
還是一大早的雞叫將她們吵醒,鐘離淺見自己身上披著清秋的衣服,稍有惱怒,“我不冷,日后莫要為我穿衣。”
清秋只好點點頭,去幫鐘離淺打水。
收拾好之后,她身著白色長衣正欲出去,突然低頭看自己的裝扮。
她靈機一動,用發帶將自己如瀑布一般黑亮的頭發綁起來,隨后,找了一件男士衣袍,將自己這一身行頭換下來。
進了這罌璃城,她定要小心為上,且不說家父有無謀反之心,就這王爺的眼線,也遍布城內。若叫他冷漠王爺知曉她外出,又是一陣毫無由來的痛罵。
罷了,她只想過清平日子,對于這帝王權謀,后宮爭寵,她絲毫不愿意去爭。
“小姐,你這一身行頭,像個風流公子。”清秋也隨著自家小姐的打扮,扮為男子。
“清秋…”她垂眸輕聲一喊,有一些話,早就該說與她,“出了這王府喚我公子,入了這王府喚我王妃。”
禮數,可大可小,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任性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