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
許棲池悶聲回答。
文弱的書生看著看上去便情緒不高的魁梧大漢,這一次,卻是輕輕笑著道:“許將軍,你如今看上去,可不像是無事的樣子。”
許棲池“唔”了一聲,既沒有說是,表示認可,也沒有說不是,表示否認。
顯然是因為心事重重,有些懶得理身邊的人。
文弱的書生不是不識趣的人,因而淡笑著岔開了話題:“許將軍,主公如何說?我們……何時動手?”
然而這又是一個許棲池不愿意回答的問題。
他不愿意回答。
偏偏軍師是自己人。
是如今這個時候為數不多的自己人。
自己人必須得知道自己人的情況。
因而,他有些郁悶地回答道:“大哥不會對江寒生動手了。
大哥心悅于江寒生……”
許棲池的話還沒有說完,文弱的書生便發出了一聲輕笑。
那是他沒忍住發出的諷刺的笑。
可惜許棲池聽不出來。
若是換作了林落雪在這兒,若是林落雪沒有提前知曉蘇恒言的為人。
他聽了文弱書生的笑,也不一定聽得出來其中帶著諷刺的意味。
聽在許棲池的耳朵里,便感覺到是軍師因為覺得太不可思議,而忍不住發出來的有些尷尬的笑。
他朝軍師望了過去,軍師也在望著他,臉上帶著笑意。
然而,許棲池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郁郁寡歡。
許棲池人長得不錯,如今臉上披的這層不高興,反而遮住了他的傻氣。
只不過,下一秒,他見了蘇恒言挑著眉的意外表情,沒忍住認真地解釋:
“是真的,軍師,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不過這確實是真的,是大哥親口告訴我的,你不要懷疑了……”
文弱的書生挑眉的表情,其實是在問:
“你認真的嘛?”
可惜他在外人的印象當中,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溫潤內斂的形象。
從來不會這樣生動,且咄咄逼人的質問。
如今他看著面前的魁梧大漢,說著說著,便開始擦眼淚,鼻涕糊得滿臉都是,他用力地擦了擦……
文弱的書生忍不住在內心道了一句:
好傻……
不過,溫潤內斂的蘇公子、蘇謀士,從來不會這樣評價別人。
因而他只能認命地掏出了手帕,細致地替魁梧大漢擦著臉,無奈地說著:“是么,主公竟然果真瞧上了江寒生?
只是……為什么呢?”
許棲池內心當中十分難受,文弱書生一問,他便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往外說:
“大哥他……他說江寒生是他看著長大的……還拿江寒生跟我比……我……我與大哥從小一塊長大……江寒生算……算什么東西!”
許棲池不僅眼睛像小孩,有時候的想法像小孩。
如今號啕大哭的時候,也跟小孩差不多。
只不過到底是比小孩多了幾分羞恥之心,因而哭的聲音有些小,卻也跟小孩一樣,哭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文弱的書生有些無語地看著許棲池身后的樹,便好似是在看著許棲池這個人——
他有些后悔自己這么早巴巴地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