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許棲池情緒穩定了些許,文弱的書生方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對許棲池道:
“許將軍,你再好好想想,主公真的對你說了他心悅于江寒生么?”
文弱的書生這些日子沒有待在他的主公身邊,并不知曉他的主公內里的芯子已經被換了一個。
若是過去的原主,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從來都不會明著說。
不,或許除了權利,原主再也沒有其他喜歡的東西。
所有跟別人來往的一切,所有向別人傾訴的衷腸,不過是因為這個人有被利用的價值。
就好比如今的許棲池。
在眼前這個困局,雖說許棲池能夠保下晉王的性命,可許棲池卻不能夠給晉王招來千萬的兵馬。
晉王犬落平陽了,仍舊是對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念念不忘。
所以言語之間,才會更加偏向于江寒生。
至于許棲池方才說的那一段,文弱的書生根本不相信那是原原本本的出自于晉王之口。
恐怕只是由于晉王有意無意地誤導,而許棲池頭腦簡單,不理解這其中一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方才產生了誤會……
文弱的書生小心翼翼地引導,想把哭得肝腸寸斷的魁梧大漢從悲傷的情緒當中引導出來。
熟料,一開口卻是又打開了許棲池洶洶眼淚的堤壩……
書生咬著牙忍無可忍地兇狠說道:“好了,主公不可能瞧上江寒生!”
這一兇,許棲池果然止住了淚,倒不是他真的信了,只是第一次見到日日如春風拂面一般的軍師,對著他抿了抿唇,露出兇狠之色。
他覺得有些稀奇。
見許棲池沒有再哭,文弱的書生這才拍了拍人的腦袋,道:
“許將軍,你聽著,主公不可能瞧上江寒生,他昔日里瞧不上戚永晏,如今就不可能瞧上江寒生……”
許棲池聽了這話,動了動嘴,想說什么,可書生沒有給他機會:“主公如今不過是在跟江寒生逢場作戲。
什么時候,這場戲能夠結束,主公能夠不委屈自己了,全在于你我。聽懂了嗎?”
許棲池他原本是想反駁之前軍師說的關于戚永晏的話,可惜被打斷之后,又被軍師一連串的話砸了下來,他很快便忘記了自己之前要反駁的東西,而是有些懵地看著軍師,不大理解地問:“為何……在于你我?”
文弱的書生耐心地解釋:“若是咱們把兵權從江寒生的手里搶了過來,主公自然不必委屈自己,在江寒生面前演戲。”
“可……我覺得大哥他不是在演戲啊……大哥他是真的心悅于江寒生……”
許棲池反駁。
“不,主公他就是在江寒生面前演戲。
他不可能瞧上江寒生。”
文弱的書生堅定道。
許棲池沒有再反駁。
因為在那一瞬間,太陽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文弱的書生臉上灑下細碎而斑駁的光暈。
在那明明暗暗的光與影搖晃之間,許棲池冷不丁地瞧到了對面之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來自地獄惡鬼一般的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