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穿越到了二十年之后,而且托生在了女兒可欣身上,真是造化弄人。那么,可欣去了哪里?一陣痙攣襲擊了我的心臟,痛得無法呼吸。我拼命張大嘴巴往里吸氣。
過了好久,那陣痛楚才過去。我撿起手機,翻找通訊錄,有個“媽媽”,點進去,是我的電話號碼,下意識地撥出,對面是久久的撥號音,沒有人接,直到自動切斷。我又打了一次,好像聽到臥室里傳來鈴聲。我循聲找去,拉開床頭柜,赫然看到一只款式老舊的手機在鳴叫振動,正是我用的那只。
我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坐在床沿上,望著那只手機發呆。
在這個時空,作為媽媽的我應該是不存在的吧?否則如何解釋現在的這個我?
我顫抖著手再去翻找通訊錄里的“爸爸”,卻沒有找到,這是什么情況?我想了想,輸入了“洛光明”,還是沒有。我再輸入了老公的手機號碼反向搜索,依然是沒有。
我想了想,撥出那個號碼,很快有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來,我有些氣惱地說找洛光明,對方很迷惑,但很禮貌地告訴我打錯了,我確認了一下號碼,沒有錯啊,這是想忽悠我呢?我沒好氣地說我是他老婆,趕緊讓他接電話。年輕女人耐心地解釋,她根本不認識叫洛光明的人,請我再確認一下是否弄錯了號碼。我只好掛了電話,心頭一驚,難道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嗎?痛楚又漫上來了。我死死握住胸口,告訴自己慢慢來慢慢來,一樣一樣搞清楚。
我的目光被舊手機下面的一本精美的手賬吸引住了。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手賬,迫不及待地翻開,原來是可欣的雜記,太好了!
第一頁的日期是去年的春夏時節,可欣的字跡纖細秀氣,我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學會寫字。
我匆匆地瀏覽,可欣并不是每天都記,剛開始的頻次還高些,大概一周有兩三篇,最近這三四個月卻很少,每個月也就一到兩篇。可欣記錄的都是公司里發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心情如何,看了什么書和什么電影。我急切地想在里面找到關于我和洛光明的線索,可似乎什么都沒有。倒是許遠霖的名字經常出現,還有就是露露的。
我不甘心,又從頭再看。這次,我放慢了速度,也更加留了心,終于發現了蛛絲馬跡。
“那幢大廈終于還是被拆了,如果她真的是從那里離開的,是不是代表她再也不能回來了?不,我不愿相信,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我好想她......”
字跡洇開,好像沾了水。我輕輕撫摸著那里,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我的離開,終究還是給可欣造成了這么深這么久的傷害。現在,你在哪里呢,可欣?
我驚立而起,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可欣找回來,回到這個身體里來!
我仔細地回想所有的事情,可欣落水了,醒來就變成了我,我沒有可欣的記憶,是不是說明,她已經不在這個身體里了?不不不,不一定,也許可欣還在,只是沉睡著。那么,是不是我離開這個身體,她就能醒來?
我把頭埋進手掌中,苦惱地轉動腦袋,怎么辦呢?怎么辦呢?
得先搞清楚可欣落水的那時候發生了什么!突然間靈光乍現一般,我想到了這一點。
對,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我暫時不能向任何人說明真實的情況,估計說了也沒人會信吧。本來洛光明應該是能幫我的,可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況。我也想了想能否找兒子天商量,但他會不會認為是妹妹太思念媽媽而走火入魔了?
我快速地做了決定,當前的兩個任務,一是了解可欣落水前后的細節,二是去咨詢一下心理醫生(或神經科醫生?),看看這種情況有無合理的醫學解釋。還有就是,我得去當初離開的那個地方找找看,是否能回到從前,盡管那幢大廈已經被拆了快半年了,我還是得去看看,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正這樣思前想后的時候,門鈴響了。我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12點差5分。
我把疊好的被子拉開,掀翻一角,又把頭發揉亂,然后拖著腳步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