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師,您覺得可欣的猜測正確嗎?”中天問道。
雷老師說:“很可能是正確的,那些代號里,A是少數,比較符合邏輯?!?/p>
“整件事情是林春生主使的,那么就是說,A是心甘情愿幫助林春生的人,而P是林春生通過各種手段招攬或者收買的人,林春生心里很清楚,P并非真心實意幫他,所以才會區別標注。”
中天把曲恒志的事情跟雷老師報告了之后,問道:“這個曲恒志,不知道是屬于A還是P呢?”
雷老師說:“我感覺是P,否則,他也不會在林春生死后主動與你們接觸?!?/p>
中天說:“我倒感覺,曲恒志并沒有完全說實話,他主動接觸我們的意圖也不明朗,也許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懷愧疚,而是了解到發生在可欣身上的事情,有所圖謀?!?/p>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雷老師,您看這樣可不可以?”中天繼續說,“您再查閱一下筆記中出現的人物代號,發給我們仔細研究研究。既然已經破譯了一部分,那剩下的應該也不會很難。”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忍不住說:“哥,你剛才說曲恒志有所圖謀,那么這封信會不會就是他寄的?”
三人的目光一時都集中到了桌子上的信紙上。
“如果他是A,極有可能就是他寄的?!敝刑煲Ьo牙關說。
有了懷疑目標,雷老師似乎有些放松,他沒有什么猶豫,就說:“好,我再把那些代號整理一下?!?/p>
中天說:“雷老師,您最近出行要特別小心留意,不過您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在追蹤曲恒志的行動了。有什么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p>
離開雷老師家的時候,我注意到庭院中的植物似乎又恢復了幾分生機。我不知道這完全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雷老師的心境可以影響到他家中的這些花花草草。
夜已深了,夜空中有寒星幾點,久居城市的人,已經很難從周邊景物中感受到季節的變換。
“哥,你說爸爸到底在哪里呢?”
中天也仰頭望著天空,久久不語。
“會不會找到了爸爸,媽媽也回來了呢?”我像是對中天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中天低下頭來看我,說:“這段時間我要盯著曲恒志,一時走不開,我答應你,一旦抓住曲恒志的尾巴,我就帶你去找爸爸?!?/p>
我乖乖地點頭,心里說:“好的,哥。你負責盯著曲恒志,我負責去找爸爸?!?/p>
我把辭職報告遞交給許遠霖的時候,他陰郁的眼神令人發毛,但一想到眼前的這個人不再是我的上司,從此以后可能再無交集,我就一點兒也不害怕了。
“會過去的,都會好的?!痹S遠霖有些艱澀地說。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再傷腦筋去揣測他的意思了。這個人曾經很照顧我,我心懷感激,但是我說不出感謝的話。
許遠霖并沒有強力挽留,我的辭職手續辦得很順暢。在打定主意要辭職之后,我就悄悄地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以便手續一辦完就能離開。我沒有同任何人告別,因為對于他人來說,我本就無足輕重,即使是季肖同,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連我長什么樣都想不起來了。
我就這么走出了公司大樓,看似瀟瀟灑灑,其實胸中充塞著心酸和難言的情緒。想起當初為進這家公司而付出的努力,真覺得就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不過我并不為這個決定后悔。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有最重要的任務,眼下,我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回爸爸媽媽,一家團聚,共享天倫。
我打算暫時不把我辭職的事情告訴中天,這些年我也有了一些積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路過那家“活潑潑”,我忍不住推門進去。吧臺上沒有見到Megan,卻站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孩,容貌清秀,眉眼俊朗。
“你也是機器人嗎?”我問那個男孩。
“我不是?!蹦泻⑿χ卮?,看來不少顧客問過這個問題。
“Megan呢?”
“被老板送去維修了?!蹦泻⒋鸬馈?/p>
“哦,是什么問題?”
“好像是存儲器出了問題,詳情我也不太清楚?!蹦泻㈩D了頓,說,“您要喝點什么?”
“抹茶拿鐵。”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有點耳熟。
是曲恒志。
“曲老板真是好記性?!蔽屹M力地擠出一絲笑容。
“要不要坐坐?”曲恒志抬手指著那個詭異的小包廂,輕言細語。
“好的,”我不假思索地說,“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包廂的裝修風格出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