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綿綿和許晟柯兩人的大結局一演完，這孩子入戲半天都不能回來，一個人縮在沙發上哭。

她哭笑不得，端了杯熱咖啡湊過去：“不過是一場戲而已，你怎么還能真的陷進去呢?！?/p>

杜綿綿是表演系出身，她當然不會在鎂光燈攝影機的重重包圍里真的陷進戲里，再加上許晟柯的演技并不是很優秀，大多數時候杜綿綿還需要一邊演好自己的部分，還不忘記去引導許晟柯。

這樣雙重的煎熬下來，她不出戲就算不錯了。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科班出身的演員，而我呢，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出演這種有正兒八經感情戲的片子?！?/p>

許晟柯背靠在沙發墊子上，仰頭，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你的情緒遞進太充沛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也沒辦法讓我自己不陷進去?！?/p>

“那你怎么不覺得是我的劇本寫得好？”

林連肖從副導演那兒走過來，坐在許晟柯旁邊：“這部戲我花費的心力算是最大的了，我寫的劇本就算你們沒有演技，也不會太難看?！?/p>

臨近《濃墨》殺青，他沒什么事就會泡在劇組，一是為了對之前一些邏輯不通的地方進行修改，二是慕云想借他“律師界金牌編劇”的名頭炒一炒熱度。

杜綿綿就笑：

“是嗎？那我怎么聽說《深夜有微光》播出后反響很糟糕？”

楊川川的演技肯定是不行，再加上先前選角內幕這件事影響也很大，現在網友們就等著這部戲能狠狠讓他們嘲笑一番。

如果楊川川夠爭氣，愿意花費幾倍的時間來磨煉自己的演技，哪怕是有一點點的演技，他們劇組都不會傳出那么多黑料來。

比如女主片場耍大牌，把熱咖啡澆在助理身上；有老戲骨吐槽某正在拍攝的劇里女主念臺詞只念12345，不背臺詞，有一點兒太陽或者沙塵都不拍戲，有一點點危險的動作都要找替身。

一部26集的短劇，女主的替身多達5個。

一部豆瓣評分3.7的爛劇，大概是林連肖編劇生涯中一個抹不去的黑點。

“……”

“當初賣劇本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找一個這么爛的演員來演?！?/p>

林連肖越想越氣，氣到點開自己的微博奮筆疾書：“沒見過這么差的演員，我自認為我的劇本完全沒問題。”

他本來就不是娛樂圈的人，當然不怕惹惱楊川川這樣并不算一線的女星。

再加上他那幾個少的可憐的粉絲，根本沒人會注意他發了什么。

只不過……大概五分鐘后。

杜綿綿挑眉：“林大哥，你看看微博熱搜?！?/p>

?。?！

“祁安，你這個混蛋！”

林連肖站起身朝旁邊的休息區沖過去：“誰讓你轉我微博的，這下好了，我要在你們圈子出名了！”

“出名還不好？”祁安繞著滿屋子跑，躲避身后林連肖的追殺：“你以后劇本肯定能賣更多錢了，你的身價不也水漲船高嗎？”

慕云懶洋洋地抬眼：“可是他簽賣身契到杜綿綿名下了，未來五年內，他寫出來的劇本都應該先讓我們公司挑哎?！?/p>

“哇，你也太慘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綿綿也笑了，她半仰在沙發上，還不忘安慰許晟柯：“殺青了多好啊，還能好好給自己放個假，出去旅行或者是躺在家里好好睡一覺，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能全忘記了。”

“你也有假期嗎？”許晟柯問。

“我要給AN拍他們新系列的廣告圖，估計放不了假?！?/p>

“然后呢？”

“然后……”杜綿綿抿了抿唇：“估計會參加兩場適宜我身份的晚會，再挑兩個合適的劇本繼續演戲吧?！?/p>

“畢竟我是演員嘛，演員不演戲還能干什么呢？”

許晟柯沉默下來。

因為這部戲一結束，他好像找不到任何理由再接近杜綿綿了。

“杜老師，你……覺得我是個怎么樣的人？”他問。

“挺幼稚的，雖然長相是個有些高冷難接近的帥哥，但是本質還是幼稚又脆弱?！?/p>

“但是幼稚其實沒什么不好，它至少說明你從前的二十多年一直順風順水，說明你一生都還沒受過什么苦?！?/p>

許晟柯反問：“那你受過什么苦？”

“？”

杜綿綿：“難道我看起來老得好像歷經了重重磨難一樣嗎？”

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身上沒有那種屬于小女生的天真，很……很獨立，很克制，又很難以親近?！?/p>

“大部分人都這么說。”杜綿綿又看了他一眼：“有時候，看人不能只用眼睛去看?！?/p>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好幾聲，杜綿綿拿起來一看，是媽媽的電話。

杜媽媽知道她工作的特殊性，幾乎不會在上班時間給她打電話，如果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喂？”

她站起來接通電話，往角落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