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神巔上，只有細雪飄飄揚揚。

廊下放了一張小幾，幾上擺著熱茶。

汪楝開口問道：“客盡主神是怎么回事？”

聞人清攏了攏衣衫，細長的手指端起茶碗，淡聲道：“沒死透，從身體里，執念分出的一縷殘魂。”

“那蘇阮？”

“確實沒了魂魄。”

聞人清說。

他沒騙客盡，也不屑于去騙一個執念的殘魂。蘇阮早就在當年就死了，被客盡精心細養的魂魄，也因為韓瀧的貿然插手，而導致魂飛魄散。

汪楝心尖忽的一跳。

往昔的記憶歷歷在目，那些過了很久，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微不足道的那幾年重新從腦海深處翻出來。

——

汪楝親手殺了蘇阮唯一的朋友。隋霾。

那個世界成了萬千世界中的灰塵，被人永久封存。蘇阮和客盡的關系漸漸緩和，然而所有人都忘記了，女孩是個很聰明的人。再一次客盡外出，許諾她可以出去玩的時候，她去了總部。

調出了那個世界——得到的卻是“世界不存在”。

“……汪楝。”

富麗堂皇的主神殿門口，女孩笑嘻嘻的叫住金發青年，問道：“你可以告訴我我的朋友，隋霾現在過得好嗎？你知道的，客盡主神不讓我去那個世界，我不想惹他生氣。”

汪楝面無表情道：“他過得很好。”

“是嘛？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蘇阮站起來往里走，邁了兩三個臺階，頓了一頓，說道：“我挺喜歡客盡主神的。是他當初救了我。”

她這話說的很奇怪，前不搭言后不搭句。汪楝心尖跳了一跳，張口……缺什么也沒說出來。

客盡去了一趟稞擇天道——那是他耗盡心血為蘇阮建造的。里面可以執掌一小部分的世界。客盡想：阿阮看見了一定很高興。

就不會那么無聊了。

他笑彎了眼睛，仿佛已經看到阿阮高興的樣子。

做好這些事情，客盡并沒有著急回去。而是撕裂空間的門，去了當初撿到女孩的那個世界。

蘇阮喜歡吃這個世界里面一家的糖果，無論客盡外出做什么，回去總會買一袋。這次也不例外。

“呀！您來了？”店主驚喜道：“可好長時間沒見到您了！還是老樣子嗎？”

“對。”客盡點了點頭，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紅色的紙鈔遞過去。

店主麻利的裝了兩袋糖果。

一個是草莓，一個是葡萄。外包裝愈發精美，還贈了一個娃娃。

客盡沒多說什么，看了一眼說聲再見，就拎著糖果離開。

這次空間再次撕裂，身影在主神殿里出現。

“阿阮，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客盡把糖果放在桌子上，喊道。

“阿阮？”

“阿阮？”

屋子里靜悄悄的。客盡擰眉：“汪楝！”

“主神大人。”

“阿阮呢？”客盡冷聲問道。

蘇阮？

汪楝道：“應該在樓上，蘇阮上午就回來了。”

樓上？

客盡一連叫了她好幾聲都沒人答應。心頭隱隱升起不好的感覺。

率先抬腳上樓。

“阿阮？”

蘇阮房間門口，客盡壓著怒火道：“開門。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

“……阿阮，聽話。”

他語調忽的軟下去，近乎哀求似的說道：“你開門——就算生氣也要讓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氣呀。”

“……”

屋子里依舊沒有說話。

客盡抿著唇，臉色如沁了雪一般。

指尖輕動。

呼——

房門大敞，推門的風帶起一條絲絨窗簾。窗簾太過厚重，被吹起就像蓋在了女孩身上一般。將床上的女孩襯得有些纖瘦和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