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內。林通坐在對面，側了側身子，把黎文墨擋在角落，低聲道：“自然點，沒人會發現的。”
說著，還回頭瞄了眼。
“沒多少年輕人。”
黎文墨收回異樣的目光，心里偷著樂。
你以為我在擔心被認出來？
我只是在看你的褲子！
見林通會錯意，黎文墨心里得意，嘴上也不能輸了陣仗。不管林通說什么，她就是要頂嘴。
“你是在嘲諷我的名氣嗎？”
嘴上象征性說句狠話，黎文墨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所以手上很老實，摘下口罩，拌起了香噴噴的熱干面。
林通呵呵笑道：“我覺得流量明星需要降低期待，其實真的沒有那么多人關注他們。”
他沒說黎文墨如何，只是說流量明星這個群體。可黎文墨知道，自己就是流量明星的一員。當年還是靠著顏值和爭議，才把顧如煙擠下歌壇神位。
她有如今的地位，黑粉功不可沒。
只有粉絲和黑粉吵起來，才有熱度可言。
這種持續性的外戰，還會讓粉絲團結一心，死心塌地追星到底。而且每天都能用鍵盤大戰，粉絲過得很充實，不會因為閑得無聊而覺得追星無趣。
黎文墨的難題，就是外戰太多，自己卻沒有持續性的曝光，致使粉絲越罵越沒有動力。脫坑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兒，嘴里的熱干面，也不禁干巴巴起來。
沒有食欲，索性就不吃了。她放下筷子，直勾勾地望著林通，問道：“如果不當歌手，你說我還能做什么？”
“當肥宅。”
“我說正經的。”
“當老板，做生意。明星賺錢不就是為了積累資本當老板嗎？你趁著還沒過氣，趕緊開一家網紅店，賺的肯定不少。”
“呵，說的簡單。”
娛樂圈明星轉行當老板的不是沒有，只是大多賠了口碑又賠了本。真正能賺錢，甚至比當明星賺錢速度還快的，并沒有多少。
黎文墨有些泄氣。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總要有點希望。”
林通隨口灌雞湯。
黎文墨卻是癡迷于詩句，凝望著他，羨慕道：“有這種詩詞天賦，你不活在古代真是可惜了。”
林通擺手謙虛，再抬黎文墨一手。
“不可惜，古代哪有你這么漂亮的美女。”
“呵！”
黎文墨面上不在意，但手上卻重拾筷子，繼續吃起了早餐。順帶還搶了林通的一塊鹵干子。
這食欲，莫名其妙就起來了。
……
吃完早餐，黎文墨戴上口罩，驅車帶林通去做造型。林通對此不熟，照著她的要求來就是了。
先去做發型，整了個斜劉海。
然后黎文墨親自給他化妝。
林通欣然接受。他等會要去拍宣傳照，若真頂著素顏上鏡，那就是自找麻煩。
化完淡妝，黎文墨又帶著他去買衣服。她看中的基本都是名牌，不存在幾十塊、一兩百塊一件的。
這下林通可消費不起了。
但好在黎文墨是個富婆。
“我給你墊著。”
說罷，氣勢沖沖地拉著他沖進商場。
剛進到一家名牌服飾店，林通便聽到熟悉的音樂，正是黎文墨之前發行的《眼神》。
這首歌的數據算不上優秀，但就質量而言，也是一首上乘的甜歌。在各種品牌店內當BGM，效果很是不錯。
黎文墨聽到自己的歌，也不禁有些得意。
能在商場聽到自己的歌，說明她的影響力還在，尚未道立馬就要垮臺的地步。
她嘴角勾起笑意，瞥了眼林通，卻見他沒反應，這才記起自己戴著口罩。哪怕是再美的笑容，他也見不到。
可惜啊！
黎文墨不動聲色的湊近一步，剛想說話，卻見著導購員走了過來，趕忙擺手。
導購員識趣而走。
而黎文墨到嘴邊的話，也跟著溜掉了。
林通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了第一次和黎文墨吃飯時，那高檔餐廳外的服務員。
她們居然不嫌棄。
就連這個服飾店的導購員，也沒有任何輕視的想法。
這不對啊！
按照這么個劇情，總得來點小套路。比如黎文墨領著他來購物，這些妹子肯定會嘲笑自己吃軟飯。
難道是要等付款的時候再來？
林通看了眼收銀臺的小哥。
男的！
那肯定要嘲諷自己。
然而想象的情節并未發生。小哥見林通看來，微笑點頭，十足禮貌。
這也太客氣了吧！
“看什么呢？”黎文墨伸出胳膊肘懟了他一下。
林通回過神來，呵呵笑道：“他們用你的歌當BGM，需要付版權費嗎？”
“公司打理這些事，我怎么知道。”黎文墨瞪了他一眼，哼聲道：“哪壺不開提哪壺，趕緊看衣服。”
黎文墨說著，拿起一件襯衫就往林通身上比。
挑挑揀揀，林通試了好幾輪。黎文墨在一邊瞧，如果有看上的，就直接讓導購員包下來。連選了好幾件衣服，店員知道這是大客戶，紛紛趕過來幫忙。
在商場鏖戰幾個小時，林通筋疲力盡，黎文墨滿載而歸，還說正裝、西服需要定制，往后肯定要多定制幾套。
等到最后結束離開時，她還不忘補一雙拖鞋，女式的。
“買這個干嘛？”
林通無語，但依舊準備記上這雙拖鞋的錢。
黎文墨卻摁住他的手，狡黠道：“這算我買的，記得幫我放好。”
“你是要把這雙拖鞋放在我家？”
“對啊。”
黎文墨嘿嘿笑。見林通面色驚異，她趕緊輕咳兩聲，迅速收起笑容，整理好口罩，只露一雙冰冷的雙眸在外。
好家伙，真能裝。
林通沒說什么，放好購買的衣物，就和黎文墨一起吃午飯。用餐結束后，黎文墨把林通送到家，放好自己那雙拖鞋后，便直接撤了。
林通把衣服整理好，從里邊選了套西裝換上，便前往一早預約好的攝影棚去。
本來席語想約他一起走，然而那時林通和黎文墨一起在外購物，只能委婉拒絕。
等他到地方時，席語已經拍完照片，正準備離開。
林通客氣打招呼：“席作家，下午好啊。”
聽到聲音，她下意識要回應，可一抬頭，見著林通的模樣，頓時一怔。
換了身衣服，做個造型，又提前化了點淡妝。林通此時就是最為上鏡的模樣，不僅是席語看了吃驚，邊上待機的化妝師也微微發怔。
本來想著來者可能隨便穿一身，他們還準備了備用的衣服。現在看來，新來的這位顯然是有備而來。
席語愣了半天，直到林通走到跟前，才紅著臉打招呼。
“林作家，你今天好……好帥啊。”
“呵呵，有高人指點。”林通沒說是誰，但席語一猜就知道是黎文墨，臉上的笑容不禁凝滯。
這時從旁邊來了一人。
“哎喲，你是林通？好家伙，一年不見，不僅成了大作家，還越來越帥了！”一個中年胖哥呵呵笑著走來，身上穿的是一身不大合身的西裝，顯然是被迫套上的。
林通見到此人，不禁歡喜。
“熊哥，你也來了？”
“唉喲，黎老板要辦大事，我這打工的必須要到啊！”
熊鷺笑嘻嘻的，瞥了眼席語，夸贊道：“老早就聽席妹子說林通也要來，我當時還奇怪這林通是誰，沒想到真是你！”
熊鷺是黎勇很早就合作簽約的懸疑推理小說作家。他的作品，在國內頗具影響力。雖然在外被壓了一頭，但并不妨礙他在國內的地位，誰讓國內就他一個獨苗呢。
只可惜兩年前妻子去世，熊鷺在寫作之途便瘸了條腿。以前有妻子精心照顧，他可以在作品上精益求精。如今他卻沒了這種想法，只想靠著寫作賺錢，把唯一的女兒好好養育成人，給她營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
一年不見，熊鷺瘦了不少，憔悴了許多。但在他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壓力。
他瞇著小眼，嘿嘿笑著，八卦的問道：“你兩是一對？”
果不其然，您老的愛好一直沒變。
林通還沒否決，旁邊的席語就趕緊擺手否認了。
“不是不是！”
熊鷺嚯嚯笑：“解釋就是掩飾。”
似乎是為了逃脫尷尬，席語連忙道：“他有女朋友。”
可話一說完，她就后悔了。因為林通之前就說過，他跟黎文墨是普通朋友。
她看向林通，卻不見他面色發生變化。
“真的啊？”熊鷺伸著大手，拍了拍林通的肩膀，樂呵道：“等你結婚，記得請我喝喜酒，我去隨份子錢！”
“還早著呢！”
“我等著。我熊鷺能有今天，你小子有功勞不小。”熊鷺指的是當年和黎勇簽約時，林通是助理，雙方有過交流。
這哪算功勞，只能算正常工作交流。
熊鷺不過是客套罷了。
三人正聊著，旁邊的攝影師見縫插針，急忙過來提醒道：“你是林作家吧？麻煩過來拍照。”
“好的。”林通應下。
熊鷺見此，便招手道：“林通你慢慢拍，我就先撤了，回家還得帶孩子。”
“熊哥再會，下次我去看看小熊女。”
小熊女是熊鷺女兒的昵稱，類似于小龍女，算是比較可愛的稱呼。
“那你必須得來啊，我家雅雅就喜歡帥哥。”
熊鷺笑呵呵地往邊上去，把備用的西服脫了下來，換上了自己的掉色正裝。
“席妹子，走不？”
席語指向林通：“我等他。”
“那我先走了。”熊鷺笑呵呵的，聲音中氣十足，有著別樣的魅力。
席語目送他離去，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正在擺造型的林通。
此時正有個女工作人員教他如何擺造型，說話間，時不時就在林通身上摸一把，讓席語好一陣羨慕。
說實話，她也想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