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去了實驗室啊！”李輝沒有帶什么特別的感情，也沒說破他已經收了陸成作徒弟的事。

“嗯，不過做些什么就不太清楚了。”陳卓遠道。

新的一個月，除了程城外，都是這個月的新面孔，雖然還有一個骨科的研究生，但是他也不知道陸成是誰，

這個新來的研究生的導師專業方向就正好是骨腫瘤的，此刻聽到李輝這么特意地提到了陸成，這又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雖然只是研究生一年級，但是對于本科里有哪些上級醫師，他還是有映像的，因此聽到了李輝說到陸成，他便道：

“李輝老師，您這么一說我倒是好像記起來了，我的師兄們以前和我打聽過陸成這個人，說是他想進實驗室，問我認不認得他。”

“當時他把他打發去了姜教授那里去了，后來好像姜教授也沒同意。”

“不過這個時間已經很久了，大概半個月之前吧，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您有沒有用。”

說話的人叫胡關，來自北方，是骨科二病區一個副教授的學生，但是那個副教授也是跟著姜教授一個組，就和李輝跟著王教授差不多。

李輝根據他講的話大概推算了一下時間，就知道陸成想去實驗室的時間節點就是在他離開之后，

這么說來，陸成的悟性還是比較足的，

他要告訴給陸成的就是，現在當醫生，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并不是你只要當好一個醫生就可以，

你會受到很多的牽絆，

要想做一個好醫生，而且還會有很多的壓力加在身上，要解決這些問題，還原原原本本當一個醫生的現實，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趁著年輕的時候，早點搞點科研，

這不僅對你的職稱升級有好處，也能讓你快速地成長起來，更加增長對疾病的病理認識，

除此之外，這是你作為醫生可以超然的唯一路徑！

就比如他李輝就是如此。

陸成是李輝收的第一個學生，所以李輝想要好好地帶。

路，陸成是選對了，就是這孩子著什么急啊，什么事情就不能等著自己回來再講嗎？

什么科研，是短時間內就能夠取得突破的嗎？

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么？

如此想來，陸成的資質是有，智商也有，就是心性還是太過著急，尚且需要進一步打磨。

心性嘛，本就是水磨工夫，這也不著急。

李輝只是點了點頭，也沒過多地去理會，然后繼續埋頭做手術了。

……

一日的手術，直到下午的五點鐘，才結束。

李輝看著病人都安穩地下臺回到了病房之后，才離開了手術室。

他不管是什么職稱，不管是不是別人的老師，他最初的本質首先還是一個醫生，一個簡單的骨科醫生，他就要為自己的病人先負責，然后才能談其他。

李輝離開之后，胡關才細聲問陳卓遠：“卓遠師兄，這個陸成是什么人啊？也是我們的師兄么？我們這一屆好像沒這個人。”

陳卓遠直到胡關是19級研究生，也是研究生一年級的新生，沒聽過陸成的名字，所以就自然而然地把他當成了高年級的學生了。

“哦，這個陸成不是師兄，是一個實習生，不過輝哥對他挺喜歡的，估計以后大可能會是輝哥的徒弟。”

“奧奧！”胡關這才點了點頭，

不過還是有些好奇，一個上級醫師，怎么會主動地去這么關心一個實習生：“這實習生，很強么？應該給輝哥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吧？”

“嗯吶！”

陳卓遠說到這，摸了摸頭，面色復雜道：“這個實習生就是個怪胎，你能想象一個實習生可以主刀肩關節鏡的手術么？”

“但是他能。”

“所以想不明白。”

“啊？”胡關嚇了一跳，大家都是從實習生過來的，那時候什么水平，誰心里沒點逼數？

就算是那個時候一個年級的學霸，也就只是霸到一定的地步，

這實習生主刀肩關節鏡的手術，認真的么？

再看看自己帶的那個實習生，

連個病例寫得都是一塌糊涂，如果暴躁一點都想把他一巴掌打死。

大家都是實習生，怎么差距就這么大了？

……

李輝已經通過了一些途徑，打聽到了陸成所在的宿舍。

俗話講，解鈴還須系鈴人，他現在得去看看那個便宜傻徒弟了。

說起來，李輝自己也頗為有些不負責，把陸成認了就放養了，沒認之前反倒還在認認真真地帶在了身邊，

陸成所在的宿舍就是3B-428。

這是本科生宿舍，李輝作為上級醫生，而且還是個男的，自然沒有任何阻撓的就進到了宿舍里去，如果是進女生宿舍，估計沒有胸牌還是不行的。

428位于七樓，一個樓層就只有四間。

好不容易爬到了七樓，李輝才終于敲響了門。

里面卻傳來了一句頗為熟悉的沙啞聲：“我沒點外賣，隔壁找找！”

這反應非常熟練，似乎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似的。

陸成果然就只是待在了宿舍，并沒有去實習的科室。

陸成下一個實習科室，李輝已經問過了相關科室的總住院和分管教學的上級醫師，他們都有各自的群里，艾特一下就可以了。

李輝微微皺了皺眉，如果陸成只是這樣的心性，那就真的不堪大用了。

“開門，是我，李輝！”李輝發現自己有必要好好地開導一下陸成。

哐當！

聽到這聲音，里面似乎傳來了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

然后里面又傳來了窸窸窣窣地地面摩擦聲，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李輝有些怒了，

聲音嚴峻道：“開門，干什么呢？”

這才過了半分鐘，門才終于被打開。

一開門，李輝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兒，那有熟悉的煙蒂放了很久的味道，還有檳榔渣滓的味道。

除此之外，地面上還擺放了大量的泡面盒子，泡面盒子里面的湯汁都還沒倒掉，幾乎都發霉了，似乎在給李輝說明住在里面的人，很久沒出過宿舍了。

再往里面進，被子整整齊齊，牙刷和牙膏，毛巾等都堆放得十分整齊，雖然泡面的盒子沒有扔掉，也是排列地頗為整齊，算下來總共有四五十盒。

而在一個上床下桌的桌面上，三四十包煙的煙盒尸體仍在了筆記本電腦的后面，右手邊有二三十包檳榔盒子的殘跡。

垃圾桶里面堆滿了煙蒂和檳榔渣滓，沒有煙灰缸，是一個3元一瓶的怡寶水從中間剪開后做成的臨時煙灰缸，

煙蒂倒插進去，因為里面放了水，被浸泡成了暗黃色微微帶黑的難看畫面。

好像一根根被倒插著的香。

再一看陸成，李輝整個人都是一顫，這還是自己半個月前看到的那個陸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