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向老人告別之后,沿著地圖,終于在夜幕來臨之際來到了驪山。在夕陽的照耀下,這座古老的山脈,散發(fā)著獨屬于它的謐靜和神秘。
林中云煙繚繞,讓人看不清前路,樹木高大遮云蔽日,實在是無法辨別方向。
元初言拿出隨身帶著的匕首,在路過的樹上刻上記號,方便判斷此處是否來過。
眾人踩著腐爛的枯葉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得趁著天還沒有徹底的暗下來,先找到一處能休息的地方。
江云辰抬頭看了看天空,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茂密的樹枝,連只鳥都看不到。
沈慕之手中撿了幾塊石頭,打算一會兒要是看見兔子什么的,好打一只。
倒是忘星南樂呵呵的一邊摘草藥一邊驚叫著:“天吶,是卷柏!這下好了,磕磕碰碰的,不怕傷口發(fā)炎了。”
“天吶,是仙鶴草,這下發(fā)財了,發(fā)財了,哈哈哈~”忘星南拿著一顆草,笑得歡快。
眾人聽著他的大呼小叫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元初言拿著扇子扇了扇風,嘆了口氣道:“得,還沒到地方呢,先瘋了一個。”
沈慕之手里提著剛打的野兔,調(diào)笑道:“他的財迷勁上來了,誰也拉不住。我說各位大爺,天黑了,咱得趕緊找個地方過夜啊。”
一刻鐘后,眾人終于找到了一個避風的小土丘,堆起了火堆,火光給這不透光的森林帶來了一絲光亮。
沈慕之看著手上的兔子,有些為難道:“這誰會處理啊。你們誰給整整?”
元初言無語的看著沈慕之,覺得這人就是智商有問題,連個水源都沒有,還殺兔子,怎么不干脆把自己殺了。忽然轉(zhuǎn)念一想,四人里面,好像除了阿舒,其余兩個,腦子多少都有些不正常。想罷不禁又有些得瑟了起來。
元初言覺得自己分析的簡直太透徹了,就差舉手給自己鼓掌了。于是端著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想告訴你的神情說道:“你這人,簡直一點煙火氣都沒有。請問兄臺,附近沒有水,你就算殺了這只兔子,難道要混著血和內(nèi)臟烤著吃?”
沈慕之被他這么一噎,頓時覺得自己蠢的可以,但還是理直氣壯道:“我至少還能想到打個獵物,你呢,只知道吃白飯。”
“呵!可以啊,我吃白飯?那就請這位大爺?shù)纱竽愕难劬粗伞!闭f罷從袖子里面掏出了四個紅彤彤的果子,得意洋洋的在沈慕之眼前晃了晃,然后遞給了江云辰和忘星南。自己也抱著一個果子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沈慕之被憋的面色通紅,有些委屈了起來。江云辰看不過去了,奪過元初言手中的果子遞給沈慕之,還不忘回頭瞪了他一眼。
元初言撇撇嘴,沒再敢嘴賤的說什么。
忘星南吃完果子,好不講究的用袖子擦了擦嘴,靠在土丘上閉目休憩了起來。
可是怎么睡怎么膈的慌,只好起身看看是什么膈的自己難受。
轉(zhuǎn)身就見土堆上有一個白色的東西露了出來,忘星南拿著元初言的匕首,摳了起來。不多時,一個人頭骨從土里面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忘星南的腳下。
四人盯著這個突如其來的人頭骨,誰也沒動,這黑燈瞎火的,任誰也不能淡定的接受跟一個人頭骨在一起。
江云辰只是驚訝了片刻,便起身撿起這個人頭骨,翻看了一下,說道:“是一個中年人。”
忘星南嘴角抽搐,豎起了大拇指,贊嘆道:“江兄真乃神人也,這也能看出是中年人?”
江云辰拿著頭骨往忘星南的腦袋旁邊比劃了一下,在忘星南驚悚到難以言喻的表情中,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因為此人的腦袋比你大!”說罷還不忘把這人頭骨往忘星南面前送了送。
忘星南往后一躲,不慎倒在土丘上面,只聽‘轟’一聲,地面坍塌,四人齊齊的掉了下去。
眾人摔倒在地后,又順著下坡一路翻滾,大概滾了四五十米,終于停了下來。
四人灰頭土臉呲牙咧嘴的扶著腰站了起來,四周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沈慕之催促忘星南趕緊拿出火折子,這才模模糊糊的看清了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甬道。
“甬道?這是一座墓?”江云辰看著這用磚石砌成的路,有些驚訝。
元初言揉著被磕到的腰,眉頭緊皺有些擔憂的說道:“這驪山年代相當久遠了,里面有古墓也不足為奇,但是若此墓是個大墓,我們該如何出去。滾了這么久,也不知道滾到什么地方了。”
“我們只能往前走了,滾下來的路被土埋住了,況且也不知道此處離地面有多深,無法挖出去。”沈慕之將玉笛握在手中,叮囑道:“不知道墓中是否有機關(guān),大家都警醒點,跟著我的步子走,不要亂踩。”
沈慕之拿著火折子走在最前面,其次就是元初言江云辰和忘星南。四人緊緊的跟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突然,只聽‘咔嚓!’一聲,在這寂靜的狹長甬道中突兀的響了起來。
沈慕之盯著前方,突然瞳孔一縮,大喊道:“小心暗器。”
‘咻!咻!咻!’
只聽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利箭的破空聲。
江云辰快速低頭躲過從背后射過來的箭,扭身拽了一把元初言,一起避開了側(cè)面射來的暗箭。
但是暗箭太多,實在是令人迎接不暇,忘星南不慎被一箭射中了肩膀,沈慕之見此立刻擋在他的面前,玉笛翻飛,不斷的打落暗箭,可是數(shù)量太多,自己也不幸被射中了大腿。
元初言收起折扇目不斜視,在這無盡的破空聲中,輾轉(zhuǎn)挪移躲避暗器的同時不斷的四處尋找機括。
江云辰施展玲瓏碎步,穿梭在這密密麻麻的暗器中,一邊躲避一邊向前。終是來到了甬道的盡頭,憑借他在食人窟待了兩年,鍛煉出來的夜視能力,抬頭就看見甬道盡頭的這面墻最上面,有個凸起,應該控制暗器的機括。江云辰此刻無法顧慮太多,腳點墻壁,飛身而上,在手碰到機括的同時,不幸被飛來的利箭射穿了肩胛骨跌落了下來。
元初言見此頓時寒毛豎立,不管暗器是否能傷到自己,立刻飛奔來到江云辰的身邊,身手接住了他,墊在了他的身下。
這時暗箭也停了下來,元初言抱著江云辰,不停的擦拭他嘴角流出來的血,惶惶不安的喊道:“阿舒,你沒事吧。”
沈慕之和忘星南此時也趕了過來,擔憂的看著江云辰。
江云辰捂著傷處慢慢的坐起來,咧嘴一笑說道:“我沒事,就是被射穿了肩胛骨,沒事的。”說罷,在三人惶恐不安的眼神中,淡定的把箭拔了出來。
元初言一言難盡頗有些不贊同的看著江云辰,向忘星南伸出手道:“止血藥拿來。”
忘星南趕緊從懷中掏出了三瓶止血藥遞給了元初言和沈慕之。好在三人已經(jīng)適應了這里的黑暗,分別上了藥包扎好后,還沒從劫后余生的喜悅中緩過勁來,就又聽見‘吱呀’一聲,甬道盡頭的這面墻,緩緩的向上打開。
四人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警惕的看著這道門后面黑暗的空間,隱隱聽見里面有什么東西在發(fā)出急促的嘶嘶聲,似乎是等不及的要沖破牢籠,沖到他們面前將他們撕碎。
四人緊緊的盯著前方,只聽那急促的嘶嘶聲漸漸逼近。只見黑暗的空間中出現(xiàn)了一雙紅色的豎瞳,緊接著,這雙豎瞳的主人也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那是一條巨蟒,若說是蛟龍也不為過,因為它頭頂肉冠生有龍角,竟然還有兩對短小透明的翅膀貼在身側(cè)。
沈慕之握緊了手中的玉笛,江云辰的手也摸上了腰間的斷劍,四人一動不動,緊緊的盯著這個龐然大物。
這條蛟龍紅色的豎瞳冰冷的看著他們四人,腥臭的嘴中不斷的泛濫著液體,眼中的貪婪一望無余。
只見這條蛟龍騰空而起,俯身向他們沖來。龐大的身體在這狹窄的甬道中卻異常的靈活。
四人立刻散開,江云辰拔出斷劍,凌空踏虛而上,蛟龍見此立刻張大嘴巴,露出鋒利的牙齒,向江云辰咬去。
江云辰一個扭身避開這股腥臭,腳尖點著蛟龍的鼻子,來到了它的頭頂,蛟龍上下翻飛,使勁甩著腦袋,勢必要把江云辰甩下來。江云辰死死的扒住他的龍角,穩(wěn)住自己,隨著蛟龍的上下翻飛,也是被甩的七葷八素的。
元初言趁機拿著匕首,跳到蛟龍的背上,狠狠的將匕首插入它的背部,可誰知這蛟龍竟然如此皮厚,玄鐵做的匕首都不能留下一絲傷痕,就在這元初言愣神的一瞬間,就被蛟龍狠狠的甩了下去。
沈慕之來到蛟龍的正面,抬手甩出玉笛,玉笛打中了蛟龍的牙齒,突如其來的疼痛分散了蛟龍的注意力,蛟龍身體一扭,龐大的尾巴直接拍上了沈慕之。
忘星南趁著他們交手之際,手中拿著一瓶藥粉,沖著江云辰喊道:“江兄,這是腐骨粉,只要有一點傷口,便可腐爛至全身。”說罷往江云辰的方向用力一甩。
這蛟龍不知是活了多少年,也是成了精的。此刻知道忘星南手中的東西對自己有威脅,于是便不在理會其他三人,扭身轉(zhuǎn)向忘星南,忘星南見此不敢疏忽,立刻施展輕功,堪堪的躲避著這龐然大物,一邊跑一邊尖聲喊道:“江兄你快點啊,我來吸引這東西的注意力。”
江云辰伸手接住腐骨粉,舉起斷劍,就往蛟龍最柔軟的肉冠砍去。霎時腥臭的血液四濺而出,蛟龍?zhí)弁措y忍,仰頭發(fā)出了痛苦的嘶吼聲,身體不斷的扭動,元初言和沈慕之在這狹窄的甬道中躲避不急,被蛟龍的尾巴拍了出去,頓時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江云辰趁蛟龍痛苦之際,將腐骨粉一股腦的倒在了它的肉冠上,只聽這肉冠發(fā)出了‘滋滋滋’的聲音,蛟龍痛苦難當,身體在這甬道中橫沖直撞,江云辰不慎被摔落在地,忘星南急忙跑過去,扶起他,兩人躲在遠處,看著蛟龍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下來,在腐骨粉的作用下,化成了一灘血水。
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趕緊來到元初言和沈慕之身邊,江云辰將二人扶坐起來,忘星南從袖中掏出兩顆丹藥,喂他們吃下。不一會兒,兩人就醒了過來。
元初言看著不遠處已經(jīng)化成一灘血水的蛟龍,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疲憊的仰頭一倒,隨即又想到了什么,趕緊起身看著滿身是血的江云辰抓著他胳膊,面色焦急的問道:“阿舒,你有沒有傷到”。江云辰搖了搖頭開口道:“你呢,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元初言神色一緩:“我沒事。”倒是沈慕之看著遠處斷了的玉笛,遺憾的感嘆了一句:“可惜了。”
四人疲憊的靠在一起,被這怪物嚇到的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江云辰側(cè)頭看著忘星南,突然笑了出來,問道:“大師兄,你怎么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丹藥。”
忘星南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這都是我閑來無事,亂搞的。你們?nèi)宋涔ψ詈茫X子也最好,我沒什么長處,只有這煉藥還能拿的出手。在我知道你要來南疆尋求破解替命之法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一路不會太平,便提前煉制了形形色色的藥粉、丹藥,好保咱們性命無虞。你看,這不就用上了。”
沈慕之有氣無力的贊嘆道:“大師兄真乃大智慧。”
忘星南歪了歪頭,猶猶豫豫的問道:“你們說,這蛟龍也是快要成仙的吧,會不會有什么金丹之類的,吃了能增加一甲子功力的那種。”
元初言會心一笑:“師兄說的有理,勞煩師兄去尋一下,我們?nèi)齻€傷殘實在是不行呢。”
沈慕之和江云辰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都覺得就元初言這廝,皮糙肉厚的,裝什么弱柳扶風。可偏生忘星南就是個缺心眼的,也不覺得有什么,顛顛的跑過去,認真真的找了起來。
還真別說,這人好似就是有些幸運帶在身上的,還真讓忘星南發(fā)現(xiàn)了兩顆龍眼大小的黑色珠子,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看見的。撿珠子的時候,還不忘撕下一片衣擺包著手,一副謹慎的模樣。隨即又顛顛的跑了回來興奮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兩顆。”
三人看著忘星南手中的兩顆珠子,頗有些疑惑,按理說不會是眼珠子,這怪物的眼珠子是紅色的,難道真的是這怪物修煉的內(nèi)丹?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干看了一會兒也沒得出什么結(jié)論。元初言索性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說道:“不管了,大師兄你收好,萬一真能增加一甲子功力呢。”
“那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說不定真的是什么曠世神丹呢。”忘星南樂呵呵的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