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揚看到頭兒回歸公司就好比見到了這輩子最大的救星，就差熱淚盈眶地撲上去大喊一聲“你終于回來了”，那表情看得汪嶼很是嫌棄。

不過不得不說，汪嶼這次病愈回歸，精神狀態好了太多，聽例會的時候雖然嚴肅，但比起之前的滿身殺氣，現在的汪嶼更多的是理智與冷靜。

真好真好。

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汪嶼叫住了交完會議記錄就打算出去的楊揚。

“頭兒。”

“江城有沒有比較好的文身師？”

楊揚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頭一回聽到老板問這種問題，愣了兩秒才拿起pad查信息，但還是免不了開始八卦。

怎么突然要找文身師？

是打算給他的文身補色還是打算洗掉啊？別的不說，好像二者都挺痛來著……

“按照評分排序的話，南街有一家口碑不錯的店，今天還剩一個預約名額……好了約上了。”

汪嶼很滿意自家小助理的工作效率，擺擺手讓他出去繼續忙他自己的事情。

楊揚實在忍不住好奇心，雙手撐在頭兒的辦公桌上，整個人湊近今天看上去心情尤其不錯的老板，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頭兒，你約文身師是要給玫瑰做補色嗎？”

他很是坦然：“對啊，下午要沒什么事的話我就準時下班了。”

“啊……恭喜？”

汪嶼又嫌棄上了：“AT最新發過來的項目報告我已經做完了批注，拿下去讓他們幾個部門挨個做審查，這回交上來的報告要是再出細節問題，我絕不放過。一個個小學數學怎么學的？四七還能得出三十二，這就是裴頌驊降低門檻招進來的雙一流畢業生？實在算不出來就交給計算器，公司沒給配物資還是怎么的？”

小助理唯唯諾諾地退開幾步，抱著pad飛也似地溜走。

站在電梯里，楊揚不可避免地開始擔憂。

這事要不要跟大汪董匯報呢？據他所知，大汪董好像不太愿意Watson和郁芃冉走得太近……

獨自在辦公室的汪嶼正在可憐巴巴地給新到手的女朋友發消息。

【你中午不想出門嗎？】

對面回得很快。

【不出，想自己吃飯，正好要和編輯開視頻會議說下出版的事情】

【我下午去補色】

【嗯】

汪嶼一下子不知道這個“嗯”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兀自糾結了好一會兒，這才被新收到的工作郵件吸引了注意力。

郁芃冉的消息隨后發來。

【晚上想去William那里】

他秒回了個OK的手勢，轉而找William預約座位，成功之后又把截圖發給她，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

郁芃冉笑了笑，也不打算影響他工作，繼續忙自己的。

她今天不想和他一塊吃午飯還有別的原因。

南街那家私人文身館一直頗具口碑，每天開放預約的名額并不多，她之前刷到的時候順手一試，莫名就讓她預約上了。

只是那段時間她還在猶豫不決，所以跟文身師撒了個謊說最近在國外，希望這個名額能順延到她回去那天。文身師也好說話，讓她到時候想去了就提前跟他打聲招呼。

前陣子她出門還察覺不到保鏢的存在，因為她專門跟安保負責人員說過不用太緊張。但是這段時間汪嶼給她加強了安保，出門就能看到有人全程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這樣也好，不會讓她覺得束縛，也能保證她的安全。

她重新把玫瑰文在了耳后，對著兩塊鏡子檢查文身樣式的時候，無意間掃了眼文身師貼在墻上的當日預約名單，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WatsonWon。

汪嶼今天預約了這家文身？是為了給手臂上的玫瑰做補色嗎？

郁芃冉偷笑兩聲，注意到文身師正好奇地看著她，頓時壞心思上頭，笑著指指墻上的名單：“您今天的預約名單里有個人我認識。”

文身師笑了：“朋友嗎？”

她搖搖頭。

那時文身師的表情變了好幾輪，應該是在腦子里盤點究竟是誰和她有什么關系，一番排列組合下來，他也得不到正確答案。

“一會兒我可能還要同他過來一次，到時候您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

簡單的討論下來，郁芃冉笑瞇瞇地重新坐下，安心等待文身師給她新做好的文身貼上膠布。

汪嶼果然在下班時間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在家里等他過去接，先吃晚飯再去做補色。郁芃冉那會兒還在外面，干脆利落地拒絕，直接打車去了裴氏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她也清楚，如果直接去裴氏，媒體或許又能掀起腥風血雨。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自己和汪嶼，其他人與她無關。

他的車準時到了咖啡廳門口，戴著口罩的郁芃冉快速鉆進車里。

依然是楊揚開車，汪嶼坐在后排提前處理周末的工作，郁芃冉上車之后，他的效率明顯變低，要么捏捏她的手指，要么干脆拉著她的手搭在他腿上，壓根沒多少心思工作。

郁芃冉看出他的不專心，徑直抽回手，送了他一個兇巴巴的眼神。

汪嶼無奈，視線重新回到pad屏幕上：“我們周末要不要出去逛逛？你應該很久沒出門了吧，這陣子都悶在家里。”

“正好這周末約了編輯過來見面談出版的相關事宜，事情還挺多，因為快到最后階段了，所以就算你到時候找我，我應該也沒時間搭理你。”

“那下周呢？”

這回郁芃冉沒給他接著問下去的機會，直接把之后的工作計劃都告訴他了。

“下周應該是要給編輯看看后面的細綱，我這兩天通過之前的學校郵件找到了我在巴斯的幾個老師，有個老教授居然還記得我，說到時候我們抽空FaceTime聊聊，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還有就是我通過這些老師也找到了過去讀書時用的一些工具書和參考書之類的東西，正好這陣子都在忙手頭上的連載，應該可以用上。”

——聽得汪嶼連連皺眉。

怎么感覺她比他忙好多？

“那你什么時候可以休息？”

“這個真的說不準，畢竟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我現在不可能給你確切回復的。”郁芃冉難得主動討好，伸手捏捏他的手指。“等我有空了提前跟你說？”

得，這要再不順著臺階下的話，他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所以汪嶼只能乖乖點頭。

但還是好煩，兩個人明明才確認關系不是嗎？他想多做一些事情來增進感情，而不是就這樣茫然地等著接下來的安排。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容易讓他走進迷局，就好像心里打了個尤為擰巴的結，非要她來親手松開，他心里才會痛快一些，否則就會一直這樣擰巴下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