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身邊突然有好幾個人同時上了車，他越發的覺得奇怪。趁著他們在排隊，男人拉住一位老伯問道：
“哎，這位老伯，這車不是剛剛才過去一趟嗎？發車時間改了？”
“什么過去一趟？小伙子，看花眼了啊，這是來的第一趟。”
男人猛地縮回手，嚇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趟？
那剛剛那個小妹妹上的車又怎么解釋？難道他真的看花眼了？
也是有可能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要不干脆休個假好了。
——
玉商商上車之后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車上幾個為數不多的乘客都是一臉麻木，好像機器人一樣。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車竟然到站不停。
而且沒人往車上看，就好像車不存在一樣。
她伸出手，試圖掰開窗戶，半天都紋絲不動。
路邊的風景飛快地后退，這輛車不知道要開到哪里去。
玉商商思考了一番，暗暗掐了個手訣，不動聲色地往自己眼前一抹。
原本在公交車上面的景象瞬間變幻，沒了乘客，沒了司機，甚至連公交車都變成了小轎車。
只是駕駛位上是空的，一整張車都只有她一個人，載著她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橫沖直撞。
眼見著就要撞到前面的一個小孩子，玉商商來不及多想，拿出一張停頓符貼在了車上。
疾馳的汽車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停了下來，離前面的小孩不過半米遠了。
小孩的母親正想去看看是哪個無良司機在大馬路上發瘋，卻看到車前的擋風玻璃驟然間碎裂，從里面飛出個穿著古裝的小姑娘。
玉商商沒有系安全帶，被慣性帶了出去，在沖破擋風玻璃的那一瞬間，她用手將自己的腦袋護住，本能地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平穩地落地。
周圍的人都不敢相信。
這要是換作其他人還有命在？
等到玉商商反應過來，她和那輛無人駕駛的瘋車都被圍了起來。
“怎么回事？車里沒人啊？”
“你開玩笑呢？這么小個孩子怎么可能會開車？”
“小妹妹，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在車上，剛剛你那個是武術嗎？”
玉商商看著將自己團團圍住的一群人，張了張嘴，喉嚨突然變得無比干澀，說不出來一個字。
還有人在后面推推搡搡往前擠，前面的人紛紛拿出相機懟著她的臉拍，“小妹妹，把你剛剛那個動作再表演一次唄，發出去肯定能火。”
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可四周都是人，退無可退。
“怎么不說話啊？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耍什么大牌？”
“你知不知道剛剛你家的車差點就撞死人了？一句話都不說，以為是可以逃避責任嗎？”
“年紀不大，心思這么狠毒，這車不會是你開著故意撞人的吧？”
見沒什么能拍的，前面幾個人收起了手機，開始義憤填膺地指責她。
不是她做的！不是！
玉商商痛苦地捂住腦袋，蹲下身子，腦海中不住地回蕩著幾句話。
“鯊人兇手！”
“你害死你爹娘還不夠，還要出來禍害別人？掃把星，滾遠點！那場火燒死的怎么不是你！”
“掃把星，真掃興！三歲半，沒了娘！”
“你差點就撞死人了！”
不是，不是她做的！
玉商商蹲在地上渾身發抖，瞳眸空洞。
指責聲差點就要將她最后一根弦崩斷，一個溫暖的懷抱驟然將她包圍。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時間停頓在此刻，映照出一些人丑惡的嘴臉。
大人……
玉商商撲進姜欽川懷中，放聲大哭。
“爹娘不是我害死的，那個車也不是我開的！我沒有，我沒有想傷害誰，不是我，不是我！”
明明是睡覺的時候風把燭臺刮倒了引起的火災，為什么他們都要說是自己放的火？
她明明有叫醒爹娘的……
沒有人聽她解釋，沒有人愿意幫她說一句話。
她就跪在被大火燒焦的屋里聽著所有人的指責，最后也沒有尋回爹娘的尸骨……
如果不是隔壁嬸子幫忙做了衣冠冢，她連個祭拜的地方都沒有。
百口莫辯，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生出這張嘴？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借著這個溫暖的懷抱全部發泄出來。
“沒事了，我相信你。”姜欽川某種晦暗不明。
他的長發沒來得及束，直接披著便出來尋她了。
這次沉睡來得太突然，他甚至一點防備都沒有，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床上，想來應該也是玉商商的功勞。
而此次，若不是她的絕望將他喚醒，還指不定要睡到何時去。
“沒事了，沒事了。”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玉商商的背上拍著，他有些愣神。
也許是因為玉商商哭得難受，他心里隱約有些不舒服。
他不會太多安慰人的話語，唯一能做的就是此刻陪著她。
玉商商哭了許久，眼睛通紅，看著姜欽川被自己哭濕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能正常地說話。
“走吧，回家。”姜欽川牽起她的小手，施展了法術，直接帶著她回到了別墅。
別墅中傭人都還各自保持著忙碌的姿勢，神色不一，所有的表情都定格在臉上。
他上樓的那一刻，所有人又開始井然有序地工作起來。
街道上圍在一起的人群個個面面相覷，搞不懂為什么自己會在這里。
“我剛剛不是在買奶茶嗎？”
“我好像也沒在這兒啊？”
“奇怪，圍在這兒干嘛？”
小轎車也不知何時消失了，所有人都帶著迷茫開始了各自的活動。
“以后不要這樣偷偷跑出去了，知道嗎？”姜欽川看著玉商商，語重心長地道：“收集信仰之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事兒本來就不應該是你來做。”
如果不是穿山甲告訴他，他都不知道這小姑娘小小年紀膽子這么大。
但驚訝之余，心底少不了感動。
他作為神明存在太久了，向來都是人類有求于他，卻從來沒有人幫他。也許是因為本身他就是一個超越人類的存在。
玉商商是第一個真心對待他的人類。
在信仰之力快速流失的時候能夠找到這樣一個繼承人，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玉商商聽了他的話癟癟嘴并不答應。
山神大人沉睡之后就沒有辦法收集信仰之力了，信仰之力遲早會流失殆盡，到時候，世界上就沒有欽川大人了。
“等你長大，好不好。”
“這次你答應別人的事情我和你一起調查，等你長大了，能保護好自己了，我等你替我收集信仰之力。”
玉商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