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胳膊擰不過大腿,螞蟻撼不動大象,一頭老虎干不過一群獅子,一張嘴堵不住他們五張嘴。
陸玖認(rèn)栽。
“這是什么?”古裝男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他回頭就見寒芒閃過,寶劍刺中車胎發(fā)出“放屁”一般的聲響。
陸玖:“……”
向深滾到嘴邊的“逃生摩托”默默吞了回去。
古裝男尋景抽回寶劍,不忘諷刺:“不堪一擊。”
得,現(xiàn)在連逃跑都沒戲了。
“我說……”陸玖瞥見長腿男就排在他后面,頓了頓繼續(xù):“你把劍先借給我防個身唄?”
“劍能防個屁身!”向深嗤笑。
他們都有武器。
長腿男是迷你手槍,中間的女人拿著一根棒球棍,她后面微胖的男人也有把手槍,但好像只剩一顆子彈。古裝男因為受傷減弱了戰(zhàn)斗力。隊伍最后的向深、也是本次威脅他走在前面的罪魁禍?zhǔn)祝@然不會把步槍給他用。
陸玖干巴巴地笑:“搞不好能擋兩顆子彈呢?”
“劍在人在!”尋景拒絕,手卻往腰后一摸:“給。”
給的是一把……餐刀,像是切牛排用的。
陸玖心想湊合湊合,不過指腹在鋸齒的刀鋒上刮了一下,鈍得連皮都不見破。鋸齒上有血,盲猜是讓古裝男受傷的兇器。
“時間不多,快點。”有人說。
“能走了?”
長腿男跟著砸過來三個字,夾著兩分不耐煩。
不耐煩個屁!
送死的人又不是你們!
前面是幽深走廊,腳下鋪著暗紅色地毯,僅供一人過,踢腳線上面幾公分亮著一排照明燈,光不強(qiáng),還有幾個壞的不亮了。
整個一黃泉路。
他們就是鬼,他是擋死鬼,后面是五個慫蛋。
一條路走得視死如歸,終于抵達(dá)盡頭,陸玖握住門把手,透過門窗看前面空蕩的下一條走廊。
“會不會不來了?”他問。
長腿男先生嗓音淡得很:“來不來我們都要出去,懂?”
懂極了。
陸玖咬牙切齒在心里說。
門打開了,陸玖邁出腳,后腰突然被抵上堅硬物體,嚇得他頓時不敢動了:“哎哎我說哥哥,你這樣有點兒不厚道吧?”
話落,前面的走廊盡頭傳來細(xì)微動靜,有人進(jìn)來了!
陸玖條件反射要躲開,但后腰槍口威脅地抵了抵。
陸玖七竅生煙,舉手投降,直挺挺站在原地,任由半開門失去控制抵在他鞋尖穩(wěn)住,擋住他小半個身子和后面一干人等。
來人只有一位。
和他一樣是服務(wù)生,但對方手里有槍,槍口對著自己。那人嘴里咬著香煙,煙霧迷了眼,幾秒后才確定他的身份:“是你。”
對方毫無戒心地把槍放下了。
陸玖心里咯噔一跳。
他想過自己是服務(wù)生,發(fā)現(xiàn)他們的劫匪行徑后,為了正義絕不和他們同流合污,所以被打了。也想過自己是臥底警察,被他們發(fā)現(xiàn)身份揍了一頓丟進(jìn)海里。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和他們是一伙的。
“發(fā)現(xiàn)什么沒?”那人吐掉煙蒂踩滅,朝這邊走來。
“沒有。”
陸玖手放下,往前走半步,察覺后腰那槍沒追著。他迎上去,故作熟稔:“你有什么收獲?”
“一個小孩。”
走廊中段有扇雙開門,那人警惕打開小心探了探,確定安全,進(jìn)去之前說:“我給殺了。”
陸玖頓在門口,神色復(fù)雜地回頭看了一眼,進(jìn)去關(guān)上門。
這是一間健身室。
面積不小,器材不少。
棗紅色地毯上深了一片,有滴狀痕跡,看著像血。墻壁有子彈擦軌的彈痕,說明有人來過。
“你的臉怎么回事兒?”那人忽然問道。
陸玖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他的槍口正對著自己:“什么意思?”
“少裝。”那人說:“我親眼看見你躺在甲板上鼻青臉腫,怎么喊你都沒用,死了一樣。”
“你揍得我?”
“說什么屁話呢!”
陸玖笑了下,走到杠鈴前,淡淡地說:“我也看見你說的那人,眼睛腫得像瞎眼奧特曼,嘴上血肉模糊,被他們丟海里喂魚了。”
那人一愣:“不是你?”
陸玖沒答,丟了餐刀,彎腰抓住杠鈴,試兩下都沒拿得起來。
“還是這么弱雞。”那人同樣把槍放地上:“閃一邊去!”
陸玖喘著氣讓開位置:“是我姿勢錯了么?”
那人“嗯”了聲:“看好了,我給你示范一遍。”
陸玖乖乖退到后面。
瞥了一眼那把步槍,拿了一旁地上的啞鈴,將那人的頭砸了。他看著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忽然抖了手,啞鈴掉了,砸在地板上發(fā)出一記沉重的悶響。
想到這人說的兩句話:
“一個小孩”和“我殺了”。
說得那樣稀松平常,仿佛類似這種事情已經(jīng)做過了無數(shù)次。他又釋然了,覺得對方活該。
啪!
突然響起鼓掌聲。
不知什么時候門開了,向深把槍掛在脖子上,嘴角勾笑,一邊鼓著掌一邊走進(jìn)來,嘴里嘖嘖嘖地贊賞道:“干得不錯啊陸玖。”
隨后進(jìn)來的是古裝男。
尋景蹲下,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和動脈:“還沒死。”
陸玖眼眸眨了眨。
向深先是撿起地上的餐刀,塞進(jìn)他手里,再是撿起步槍,過來勾住他的肩,把他往外帶,說:“長得帥,知錯能改,嗯,沒看錯你。”
陸玖抿緊了唇,隱約聽見身后利刃入肉的聲音。
外面。
微胖的男人在前面望風(fēng),女人拿棒球棍扛肩上。長腿男站后面那道門前還沒過來,指間夾著煙。
“你過去吧。”
向深拍了拍他的肩,指了一下長腿男方向。
陸玖:“……”
他為什么要過去?
這時古裝男出來了。
尋景拿了塊白毛巾擦著劍身,熒光綠的液體非常艷。
艷得陸玖眼暈,他此時此刻只想進(jìn)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死了,流出的血液是不是熒光綠的。
陸玖真的懵逼了。
向深把門關(guān)上,朝前面吹了記口哨。女人過來拿了步槍,說:“你帶著一個傷號,能行么?”
向深笑:“背著他都行。”
寶劍擦干凈了,傷號尋景丟掉毛巾,盯向深的眼神賊冷。
女人沒再說什么,和微胖的那個男人先走了。
“怎么會是綠血?”陸玖難以置信地問。
向深正要回答,槍響聲傳來!
“有什么話等上岸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總說時間不多……
陸玖還沒想個明白,向深就越過他叫了聲:“時哥!”
盡頭的長腿男望過來。
向深做了個手勢,大概是“我們先走了”的意思。長腿男小幅度地點了下頭,目光沒挪開。
陸玖總懷疑他的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向深臨走前又拍了拍他的肩,像一種另類安慰。
古裝男路過他時頓了頓,話里有話說:“保重。”
一個兩個的發(fā)神經(jīng),讓陸玖有即將死到臨頭的錯覺。
“我怎么稱呼他?”
尋景:“時一。”
尋景還說,你可以跟我們一樣叫他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