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某年,初夏,女真族數萬騎兵,由北向南,占據了關外大大小小的城池,騎兵所經之處,一片狼藉、死尸遍地,燒殺掠奪無惡不做,關外民不聊生。同時盤踞在東南方的高句麗部落又有興師動眾,蠢蠢欲動,預有北上的動機。
“小姐,快上馬車!”,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慌忙掀開車簾叫著,又有一名大家閨秀打扮的少女,從公孫府側門跑了出來,提著裙擺,上了馬車。
“沖啊!殺啊!”,耳旁不斷傳來女真騎兵的喊聲。
“快!回府!”,那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焦急的對車外的車夫說。
待小姐與丫鬟坐穩后,車夫揮起馬鞭大吼:“駕!”,馬兒長鳴一聲,向南街狂奔而去。
“小姐,這是怎么回事?”,此時說話的正是慕容語嫣身邊的貼身丫鬟蘭兒。
“我從父親那兒聽說的,女真族一直南下,占據了關外諸多城池,如今可能已經的打到了咱們的棘城了。”,慕容語嫣乃是棘城四大名門望族中慕容氏的長女,慕容氏在棘城分管著棘城所有的米行、炭行、鐵行和部分的手工業,與在棘城中另一大名門望族公孫氏關系甚好,今天也是慕容語嫣接受了公孫家族的邀請,與公孫家族的長女公孫云,在公孫府中小聚,方才聽到公孫府下人稟報,說外面出事了,便和公孫云草草告別后,帶著丫鬟蘭兒從公孫府慌忙跑出來,坐上了自家的馬車。
車窗外,馬蹄聲、叫喊聲、廝殺聲連成一片,使這個原本安靜、祥和的城池彌漫在了一場血雨腥風的打斗中。
“丁全,能不能再快點?”,蘭兒心急如焚的和車夫丁全說道。
“好!你和小姐抓穩了,”,丁全坐在車廂外的車沿上回道,然后又聽到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馬兒嘶鳴,快速的向前方奔跑起來,然而,在轉過最后一個轉彎,眼看就要到慕容府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飛出來了一柄長槍,穿破了車窗,刺在了慕容語嫣的胸口上。
只聽車廂內“啊!”的一聲,鮮血從慕容語嫣的胸口中噴涌出來,濺在了車內。
“小姐,小姐,”,蘭兒一邊帶著快要哭出來聲的語氣叫著慕容語嫣,一邊急忙的用手捂住了慕容語嫣傷口,同時又向外面的車夫喊道:“快點進府,小姐受傷了……”。
……
與此同時,在棘城的一家客棧二樓的一個房間里,也正上演著類似的一幕。
“快,快保護好太子,不能讓太子發生意外。”,此時說話的是吾朝開國大將軍揮下的一名干將,名叫:陳圣杰,字十三,江湖人稱陳十三,其人高八尺有余,身材魁梧,在戰場上常以赤手空拳打敗對方,同時又善于暗器,江湖傳言,他師出唐門,在吾朝開國前最后一場戰役上,曾多次使用暴雨梨花針打退了對方所有步兵,從此奠定了吾朝一統中原的基石。
而他口中所說的太子,正是當今吾朝皇帝的長子拓跋瑞,字德興,雖年方二十有余,身為太子,也是以后統一吾朝的下一任接班人,但尚未娶妻,多年來一直協助吾朝當今皇帝拓跋邑管理天下。吾朝都城本在中原,拓跋瑞這次秘密北上,主要是為父皇拓跋邑收集遼東民情,為吾朝以后北上統一遼東,乃至關外打下基礎。
女真族并不知道吾朝的當今太子正在棘城,他們這次南下,只是為了想多占領一些土地,將女真族的版圖再次擴張,為以后向中原發起戰爭做前期的準備。
女真族此次攻打棘城的只是1000余人的先鋒部隊,主要目標是占領棘城城池,為后面的大部隊提供一個暫時歇腳和補給的地方。
拓跋瑞將桌子上的隨行畫的堪輿圖和隨手記錄的小冊子放入懷中,與陳十三一起走出了客棧二樓的客房,客棧下方大堂中,十幾名拓跋瑞帶來的親身護衛已經和女真族打得不可開交,同時又有幾名女真族的士兵從樓梯口上來,正欲拔劍向拓跋瑞刺來,只見一道黑影,從客棧的房梁上躍下來。
“義父,你們先走,我掩護!”,說話的是陳十三的在江湖中收的義女,王宛如,她一身黑色短打服飾,黑色的長發扎了一個發髻,右手從腰間迅速的抽出一把軟劍,刺向剛剛欲拔劍的女真族士兵的咽喉,二人只過了三四個回合,那名士兵便被踢飛在空中,落在了客棧的大堂中,隨后,脖子一歪,口吐鮮血,死了。
王宛如攻勢未減,繼續向其它幾名士兵逼了過去,攻打下了二樓,陳十三保護著拓跋瑞,緊隨其后,下了樓,眾護衛看到拓跋瑞已站在了樓梯口,便逐漸的向他靠攏過來。
“我們從后門出去。”,陳十三說著,然后轉身保護著拓跋瑞向后門的方向跑了出去,幾名護衛也隨著二人跟了過去。此時,剛才上二樓的幾名士兵已經被王宛如殺死,而她卻又加入了其它護衛的戰斗當中。
拓跋瑞上了馬車,陳十三駕著馬車,從客棧的后門飛馳而出,“十三,咱們出南城門,去慕容村,那邊靠海,也是咱們回中原的必經之路,如果陸路走不了,我們還可以在那邊走水路。”,車廂內拓跋瑞說道:“這次女真族南下,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占領遼東和遼西,可能更可怕的是會直接向我吾朝進犯,近幾年,女真族一直對我吾朝虎視眈眈,我們最好要在他們進攻吾朝之前,趕回中原,把這邊發生的事情告訴父王,以便做好應付的對策。”。
此時天色已經陰沉下來,漸漸的下起了雨,馬車出了南城門,直奔慕容村。
……
“梅兒、竹兒,快出來幫忙,小姐受傷了;菊兒,你快去叫府醫,”,馬車從慕容府的側門駛了進去,停在了慕容語嫣的院子里,蘭兒跳下了馬車向房內其它三個丫鬟叫喊著:“我去稟報老爺。”,隨后,院子里的四名丫鬟忙碌了起來,菊兒小跑著去叫著府醫;蘭兒跑向了老爺的院子;梅兒、竹兒和丁全將慕容語嫣抬進了房中。
不久,府醫背著藥箱,帶著兩名丫鬟打扮的姑娘,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他看了看插在慕容語嫣胸上的長槍,吩咐道:“快準備熱水、毛巾,我去寫個方子,你們馬上去府中的藥房抓來,再多拿一顆人參。”,府醫站在桌子前寫著藥方,繼續問道:“我們得馬上把小姐身上的槍拔出來,金瘡藥帶得夠多不?”。
“師傅,金瘡藥我隨身帶了兩瓶。”。
“我這里也有一瓶。”,說話的這兩人正是隨府醫一起過來的兩名丫鬟,先前一個說話的叫沉星,另外一個則叫綴月。她們從小在府中長大,與府醫學習一些醫理,平時府里有什么頭痛腦熱的小病也由她們二個來醫治,當然,要是府里有一些女子特殊病情的話,也是由二人去診治的。
“好,一會兒我來拔槍,你們兩人迅速的將金瘡藥灑上去,然后為小姐包扎,我剛剛看過了,槍刺得不深,只要晚些時候不發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我剛剛還是開了一副去熱的藥以防不測。”,府醫繼續說道。
“好的,師傅。”。
“好的,師傅。”。二人合聲回道。
熱水和毛巾很快便送進了房里,三人走到床邊,府醫雙手抓住槍柄,沉星和綴月拔開金瘡藥藥瓶上的木塞。
府醫道:“一、二、三”,槍頭瞬間從慕容語嫣的胸口拔出,就在鮮血正要噴出的一剎那,金瘡藥已經全部倒在了慕容語嫣的胸口上,雖然動作極快,但還是有些許的鮮血飛濺到了三人的臉上、身上。
血慢慢的被止住了,府醫手拿長槍轉身出了房門,他邊走邊說:“快給小姐包扎好傷口,”,說罷,便關上了房門。
屋外,雨淅淅的大了起來,遠方響起了悶雷聲。
……
“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姐,小姐,受傷了……”,此刻,蘭兒剛剛跑進慕容府老爺的院中,慕容府老爺名叫:慕容皓天,字從文,是慕容語嫣的父親,其母李氏,因生完慕容語嫣后身體虛弱,早早的去世,而慕容皓天也就再也沒有娶二房三房夫人,慕容語嫣從小跟父親長大,在父親這先是學了些識文斷字的本事,而后便開始和父親學著做生易,如今棘城的部分手工業和鐵行便是由慕容語嫣打理。
身為女子,在外做事本來就不太方便,慕容語嫣也偷偷的和府里的家將學了一些三腳貓的功夫,雖不能大成,但在外面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要不是剛剛那柄長槍從車窗外飛射進來,慕容語嫣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躲過這一劫。
“老爺,剛剛去正堂和老太公說事情去了。”,慕容皓天院中,正在打掃的仆人對蘭兒說道。
蘭兒轉頭向正堂跑了過去,腳才邁進正堂的大門,便看到,慕容府的老大公、老爺,還有幾名管家在正堂中說話。
“老爺,老太公,不好了,小姐姐她……”,還沒有等蘭兒把話說完,正院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踢開,十幾名女真族的士兵闖了進來。
只見一名為首的頭領笑著說道:“哈哈哈哈,這慕容府又是個有錢的主兒,兄弟們給我搜,老子今天我發大發了,哈哈哈哈……”,說完便又大聲笑了起來。
十幾名女真族的士兵沖進府內,和府內的家將與仆人混戰了一起,雖然這些人有點本事,但哪里是這些當兵的對手,只是一兩個回合,府內的所有家將、仆人便被打得人仰馬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時慕老太公說道:“女真族看來已經打進棘城了,這要比我們預期的要早上幾日,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從后面出去,回慕容村。天下如此大亂,政局難測啊!”。
“父親,你們先走,我來斷后。”,慕容皓天報拳說道。
“你雖有一身武藝,但面對這些女真族人還是難以應付得來,還是……”。
沒等慕老太公把話說完,慕容皓天接著說道:“男兒應當頂天立地,保家為國,如果自己的家都保護不了,以后何談保國?”。
慕老太公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去吧!我們在慕容村等你回來。”,然后慕老太公又想了想,轉頭看向傻愣在門口的蘭兒問道:“方才你說嫣兒?怎么了?”。
此時,蘭兒才回過神來道:“小姐,在外面受傷了。”。
“啊!”,此時屋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怎么受得傷,嚴重不,現在可好?”,慕老太公急忙問道。
“我們,我們是在回來的路上,小姐是被車窗外無意間射進來的長槍刺傷的,現在可能已經在小姐的閨房中醫治了,但我不清楚傷勢的輕重,還不知道是否會有生命危險。”,蘭兒說道。
“快帶我去她房中瞧看一番。”,慕老太公說道。
幾人一同出了正堂,急匆匆的向慕容語嫣的院中走去。
……
府醫剛剛關上了慕容語嫣的房門,便看到院外走來數人,為首的正的慕老太公,“嫣兒怎么樣了?”,慕老太公快步走上前,問向府醫。
“剛剛把槍從胸口中拔了出來,沉星和綴月正在房中給小姐包扎傷口,如果今夜不發高熱,應該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府醫回道。
此時正面的打斗聲已經傳到了這邊,府醫接著問:“外面這是怎么了?”。
“女真族殺進府內了,我們剛剛正考慮,打算從后門出去,回慕容村避難。”,慕容皓天說道。
“可是,老爺,現在小姐不能有太大的移動,要是牽動了傷口,傷口再次流血,可就麻煩了。”,府醫說道。
“為今之計,我們也只能保命要緊,總不能讓一家子人全死在這個院子中吧!至于嫣兒,只能看她個人的造化吧!希望她可以躲過這一劫。”,慕老太公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繼續說道:“大家都快去準備一下,一刻鐘后,我們在后門集合,一同回慕容村。”。
“父親,孩兒先去前院幫忙了。”,慕容皓天拱手拜別后,轉身離去了。
“天滅人禍啊!”,慕老太公對天長嘆一聲。
一刻鐘后,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慕容府后院,大大小小的馬車十余輛,從后門出發,駛向了慕容村。
慕容語嫣和四名丫鬟,以及沉星、綴月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為了防止車在行駛中產生顛簸,慕容語嫣身下鋪了兩層厚厚的棉被,頭也枕在了蘭兒的腿上,沉星、綴月也時不時的用手去摸一下慕容語嫣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熱的跡象,府醫和丁全坐在車廂外的車沿上駕駛著馬車。而慕容語嫣就那樣一直的昏睡著,口里時不時的說一些讓其它人聽不懂的話。
“沉星姐,小姐現在這樣胡言亂語,會不會以后永遠都醒不來了?”,蘭兒小聲的問著,其它三個丫鬟也向沉星和綴月投來疑問的目光。
“應該不會的,等小姐清醒了就好了。”,沉星也低聲的答著。
……
時光轉到21世紀的今天,在東北A市某大學的禮堂里,正在舉行一場備受矚目的考古學界頒獎晚會。
對,你沒看錯,這是一部穿越小說。
“本場晚會上,對考古學界最有貢獻的人便是慕容語嫣,”,講臺上,主持人對著麥克風大聲的說道:“經過盡五年的研究和挖掘,慕容語嫣最終將鮮卑族的發展史整理成書,這不單單是對鮮卑族的沒落提出了有利的證據,更是對慕容氏家族的起源和消失,提供了更為豐富的論點……”。
頒獎晚會最終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而慕容語嫣則成為了本場晚會的最終贏家。
當慕容語嫣走出會場的時候,已經晚八點多,外面下起了大雨。
“語嫣姐,今天有點晚了,外面又下著雨,今天就不黑你了,過幾天再讓你請我們吃飯。”,慕容語嫣的同事在一旁笑著說著。
“好,行,快回去吧!過幾天我肯定好好的慰勞你們一頓。”,慕容語嫣說。
“拜拜,親愛的,唔嗯,晚上一個人開車注意點安全。”。
“唔嗯,拜拜!”。
慕容語嫣開了車門,坐了進去。車行駛在無人的馬路上,雨越下越大,慕容語嫣心想:那場女真族攻打棘城以后,慕容氏的人到底去哪了呢?導師說過,現在包括我的姓氏在內的,加上慕氏、牟氏等姓氏的祖先有可能都是鮮卑族同一個姓氏敷衍出來的,難道全是慕容氏的后裔?
此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劈倒了路旁的一根大樹,樹橫倒在馬路中央,慕容語嫣還沒有來著急剎車,便就和那粗大的樹干來了一次親密接吻。
……
棘城南郊外,大雨不停的下著,此時也正好有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將車廂內照成了如同白晝,“這是哪啊?我的胸口怎么這么痛啊?”,躺在蘭兒腿上的慕容語嫣迷迷糊糊的低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