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花燈節當天,沈弄安早早就醒了,然后去了花十陵院子里等著。
花十陵似乎遲遲未醒,所以一直未出來,沈弄安也不生氣,就在那靜靜地等著。
紅袖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忍不住彎下身小聲的對沈弄安道,“主子,您身子不好,還是先回梨花院吧,奴婢在此替您等著,小王爺醒了,奴婢立馬回去通知您,行嗎?”
沈弄安連看都沒看紅袖一眼,淡淡的道,“不必了。”
紅袖就只能重新站了回去。
過了一會,阿南走了出來,看到沈弄安有些吃驚,“沈少君,你怎么在這里?”
沈弄安微微抬著眼皮,見是阿南,便微微一笑,道,“今日是花燈節,我來約王爺一塊去賞月。”
阿南一愣,然后臉色有些為難,無奈的道,“沈少君,主子今天一大早就出府去了……”
沈弄安臉上笑容微微僵硬,很快,他又恢復正常,“王爺莫非是去赴景小侯爺約了?”
阿南點了點頭,“真是對不住了,幸虧沈少君一大早過來了,還等了這么久……”
“沒事……是我沒問清楚……”
沈弄安低下頭去,輕笑一聲,然后扶著椅子把手緩緩站起來,表面上看起來若無其事一般,那握著椅子把手的手卻是微微用力,椅子咯吱作響,沈弄安依舊那么溫柔,道,“那我先走了。”
阿南還想說些什么,都還沒有開口,沈弄安已是和紅袖大步離開了。
阿南留在原地,眨了眨眼,忍不住嘟囔著,“錯覺嗎?我怎么覺得沈少君看起來有點生氣?”
沈弄安走的極快,紅袖都差點有些跟不上,“主子,您等等奴婢。”
沈弄安宛如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加快腳步,在無人的地方,他絲毫沒有半點掩飾的陰沉著臉,冷著雙眼,明明一襲溫潤青衫,看起來卻宛如一尊殺氣凜然的殺神。
紅袖實在不知道為什么她家主子聽到景信這個名字為什么這么生氣,歪著頭好奇的問沈弄安,“主子,您是吃味那個花十陵去找景小侯爺了嗎?”
沈弄安停下腳步,不假思索,冷笑一聲,回答道,“他也配?”
紅袖這可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眨了眨眼,“既然如此,主子為什么要這么生氣?”
沈弄安狠狠地剜了紅袖一眼,冷冰冰的道,“我的獵物,又豈容他人染指?”
更何況,還是那個叫景信的人?
“那主子打算怎么做?”
紅袖無奈。
她家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弄安微微瞇眼,一字一句,道,“把我的獵物,親自搶回來。”
“那搶回來以后呢?主子打算怎么做?”
紅袖看著沈弄安,心里越發疑惑。
她家主子的所有計劃和原則在那個人面前都似乎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那個人永遠可以打破她家主子的計劃和原則。
按照計劃,花十陵現在應該死了。
可現在,花十陵還沒有死。
因此,他們的計劃會被不停的拖延下去。
而紅袖的話落在沈弄安耳邊,似乎點醒了沈弄安什么,可沈弄安僅僅迷茫思考了那么一瞬間,很快,他便是輕描淡寫又顯得有些僵硬的道,“到時候再做決定。”
說完,沈弄安抬腳離開。
紅袖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主子啊,主子,當你妥協的時候,那就證明你已經輸了。”
這邊,花十陵正一個人在街上亂逛著。
其實還沒有到他和景信的約定時間,只不過,他怕他看到沈弄安以后就沒辦法出府來來,所以花十陵一大早起來就出來了,一個人漫無目的在京城里頭走著,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前世的他被沈弄安囚禁了七年,以至于他已經許久未曾像如今這般好好的看過這繁華的京城了。
剛想到這里,花十陵腳步一頓。
他有些慌張。
為什么他又想起沈弄安了?
好像他的生活中早布滿沈弄安的身影一般,他怎么也擺脫不了,無論看到什么,都會想起前世那些幾乎噩夢一般的回憶。
花十陵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不停自言自語道,“不能想他了,不能想了……”
努力的自我安慰著,花十陵見時間不早了,便朝著他和景信約好的地方而去。
花十陵和景信碰了面。
景信今日依舊穿了一身極其顯眼的紫衣,二人湊到一塊,并肩走在大街上,格外的顯眼。
景信拉著花十陵一塊去逛了一趟京城,于是乎,花十陵一天之內逛了京城兩遍。
只不過,景信看起來似乎挺開心的,只要景信開心,花十陵似乎就覺得心里好受很多。
畢竟,他前世,實在欠景信太多了。
想到這里,花十陵就笑不出來了。
景信從旁邊搭住花十陵肩膀,身體的重量壓了上來,然后湊了過來,開玩笑的道,“怎么,跟本侯爺出來這么不高興?”
“對啊,誰讓你長的比我好看呢?”
花十陵笑著道,“凈搶我風頭。”
景信伸手捏了捏花十陵的臉頰,“沒事,我家花花好看著呢,雖然就比我差那么一點點……”
花十陵回頭一拳打在景信身上。
景信假裝吃疼的捂住身子上。
二人就這樣打鬧玩著。
大街上人來人往。
景信忽然不鬧了,目光冷不丁的朝不遠處望去,卻只看到那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怎么了?”
花十陵好奇的問道。
景信立刻恢復正常,朝花十陵笑了笑,“沒什么,我們去那邊買糖人吧?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一塊買嗎?”
景信攬著花十陵離開。
過了一會,方才景信看的那個方向墻角處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一襲青衫,看起來弱不禁風,那白皙的臉卻看起來冷冰冰的。
沈弄安慢慢的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