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午時。

城門處來往的行人依舊繁多。

徐衍來到城門口，看到城墻上貼著海捕文書，好奇之下湊過去瞧瞧。

文書上通緝一些重犯，多為橫眉立目的兇煞之相，殺人越貨者居多，賞金都在百兩左右。

不少錢吶，一個一百兩，十個可就一千兩了。

徐衍默默算了算。

即便進(jìn)不去司天監(jiān)，賞金獵人也算一個活計。

看到最后，徐衍微微詫異。

其他的通緝犯是百兩銀子，最后這個居然多達(dá)千兩，而且畫像還是個柔弱的宮女，與前邊那些兇悍的面孔形成強烈反差。

殺人越貨的才值一百兩，一個宮女卻值一千兩，這是犯了什么大罪？

好奇之下，仔細(xì)瞅了瞅海捕文書的內(nèi)容。

宮女的罪行是盜取了慧寧宮的一盒子走盤珠。

周圍有不少人圍觀，七嘴八舌的，徐衍大致聽出了原委。

原來慧寧宮是皇后寢宮，丟失的珠寶引起皇后震怒，不少太監(jiān)宮女因此事被杖斃，而主謀的宮女則逃之夭夭，至今下落不明。

怪不得賞金那么貴，觸了皇后的霉頭哪有好果子吃。

這要被抓住，還不得大卸八塊嘍。

看了會兒熱鬧，徐衍走進(jìn)城門。

大商皇城，人口百萬。

長街四通八達(dá)一眼望不到盡頭，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賣糖人兒嘍！五彩的糖人兒甜著嘍！”

“酥餅！糖心兒的酥餅?！?/p>

“紅棗，最好吃的大紅棗哩！”

走在喧囂的街頭，徐衍四下觀望，入眼的滿是喧囂熱鬧。

一國之都，果然極盡繁華。

抱著逛逛古都的心思，徐衍信步而行。

走過茶館，聽到里面有說書人婉婉道來。

走過酒家，見到里面有豪客在劃拳行令。

走過長街，看到人們形形色色各奔西東。

走過古巷，撿到一方繡著白水仙的娟秀手帕。

“公子，可否送上樓來?！?/p>

徐衍抬頭，見樓宇二層探出個女子，模樣俏麗聲如黃鸝，在她旁邊還有不少姐妹在掩口嬌笑。

“是個書生呢?！?/p>

“年紀(jì)輕輕，風(fēng)塵仆仆，是來趕考的吧?！?/p>

“模樣真好，眉清目秀的?！?/p>

“沒準(zhǔn)人家是未來的狀元郎呢?！?/p>

樓上傳來鶯鶯燕燕，徐衍有些摸不著頭腦。

飛來的桃花運？

不太像，誰家養(yǎng)那么多閨女，一群一伙的。

瞄了眼大門上的招牌。

翠云樓。

門口的伙計湊了過來。

“白花兒手帕一方！恭喜客官！我們翠云樓的姑娘在大商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不會讓您失望，能用這白花兒手帕的姑娘更是翠云樓里的花魁，至少每位二百兩起價，您拿著手帕上去，可抵二十兩銀子呢?！?/p>

原來是個青樓的九折門票。

徐衍將手帕團(tuán)成一團(tuán)扔在伙計臉上，揚長而去，頭都沒回。

樓上的姑娘也不惱，嘰嘰喳喳的說笑起來。

“呦，還是個自命清高的，瞧不起我們這些風(fēng)塵子女呢?！?/p>

“瞎說，人家一定是苦讀圣賢書，不屑于混跡勾欄瓦舍，將來是要出人頭地的?！?/p>

“公子多風(fēng)流，沒有我們女人，他們讀再多的書有什么用。”

“沒準(zhǔn)是人家看不上你們這些庸脂俗粉呢?！?/p>

“你才是庸脂！你才是俗粉！姐妹們收拾她?！?/p>

“好癢好癢！我錯啦姐姐們，放過我吧，呀！”

樓上的姑娘們打鬧在一起，沒人聽到遠(yuǎn)去的書生嘴里的呢喃。

“貧窮使人正直……”

走出遍布青樓的街巷，徐衍才知道在大商皇城，丟手帕居然還有這么一層含義。

黃昏之際，尋了處偏僻的小客棧落腳。

屋子比較干凈，被褥都是新的。

客棧有專門的后廚，可以點菜吃酒，門口掛著價格表。

徐衍掃了一眼，不便宜。

這種時候終于章顯出身為尸體的好處。

不用吃喝，沒有餓死一說。

皇城確實繁華，由此看來大商即便不是鼎盛時期，也絕非衰敗的國度，皇帝或許癡迷于九龍柱那等外物，但國力是不弱的。

尤其在街上的時候，偶爾能看到一些目光炯炯，腳步穩(wěn)健氣息綿長的身影。

一定是修行者！

徐衍基本能斷定，大商皇城的街頭巷尾，有著不少的修行者存在。

夜幕降臨。

外面大廳里傳來陣陣喧嘩。

飯點兒到了，小客棧變得熱鬧起來。

徐衍走出房間，在大廳里尋了處座位，一邊喝茶一邊聽著旅客們談天說地。

人們從天南海北的趣聞，談?wù)摰脚d師動眾的九龍柱，從皇朝大事談?wù)摰焦礄谕呱?，又從衣食住行談?wù)摰叫扌薪纭?/p>

在大商，修行者的存在并非隱秘。

從人們的談?wù)撝?，徐衍總結(jié)出關(guān)于修行界的大致規(guī)則。

修行，有著固定的等級境界，最初的境界叫做煉氣境。

煉氣境的心法不難弄到，用銀子就能買來，如果花費得起大價錢還能請到煉氣境的修行者輔導(dǎo)傳授修煉經(jīng)驗，甚至有修行者成立鏢局，可以花錢雇傭。

修行者雖然不少，但實力參差不齊。

從旅客們的口中徐衍了解到，修行真正的難點在于第二個境界。

筑基境。

至于筑基境究竟難在何處，小客棧里的人們眾說紛紜。

“我覺得煉氣境是秀才，而筑基境就是考狀元，誰肚子里的墨水多，誰才能力拔頭籌！”

“應(yīng)該是積累，長年累月的積累功力，一朝破曉，方可踏入新的境界?！?/p>

“還是靈丹妙藥的功效大些，據(jù)我所知，那些筑基境的高手無一不是靠著靈丹成為筑基的?！?/p>

“照你這么說，豪門世家的后代都能有修為嘍，只要有銀子金子，靈丹也能買得到?！?/p>

“那是當(dāng)然了！大戶人家出現(xiàn)修行者的幾率肯定比窮人家的多?！?/p>

大廳里，一幫旅人爭論得面紅耳赤，好不熱鬧。

徐衍聽得有趣，插口道：“得看天賦吧，沒天賦，皇親國戚也只能是普通人，有天賦，街邊的乞丐窮小子也能擁有一身修為?！?/p>

眾人紛紛點頭。

天賦看不到摸不著，重要的程度卻有目共睹。

“天賦，的確很重要，尤其對第二個大境界來說。”

旁邊桌，一個年輕人語氣溫和的說道，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著徐衍遙遙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