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超市開業一個多月，營業額持續增長.

顧客開架購物體驗極佳，超市客流量越來越大。

蘇承斷言，在未來十年內，蘇凌會成為全市首個十萬元戶。

蘇凌對哥哥的眼力，只能付之一笑。

職業限制了人們的想象。

蘇承干得是通過各種報表、報告，坐在辦公室閉門造車的工作，放眼未來的眼光，自然很短淺。

蘇凌前世經營的商業集團，實力已經達到幾十個億。

如今重生再來，財富不達萬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又重生了。

溫玉珍對兒子的目前的發展很滿意。

她原本不喜歡與愛嚼舌的娘們交往，但現在卻風格大變，特別渴望與嚼舌小姐妹們聊天。

溫玉珍很享受嚼舌姐妹們問候她兒子。

每當這時，溫玉珍便會娥眉微蹙，嘆口氣回答：

“放著學校分配的工作不干，偏要去搞什么個體經營，當什么個體老板，真是愁死個人。”

嚼舌姐妹就會追問：

“就是嘛，放著辦公室不坐，他傻呀，你兒子比在單位上班，一月能賺多少？幾十？還是幾百？”

這時，溫玉珍就甩出個煩躁表情包：

“一個月也就多個一、兩萬吧，可錢多有什么用？心里煩呀。”

嚼舌姐妹聞言，只能閉嘴，迅速遁去。

溫玉珍最享受的就是嚼舌姐妹作鳥獸散的瞬間快樂。

蘇凌只能驚嘆媽媽溫玉珍，才是凡爾賽流派的鼻祖人物。

星期天。

蘇凌回家吃午飯，發現家中氣氛很沉悶，有點像他宣布放棄學校分配的日子。

蘇步卿眉頭緊鎖，坐在沙發上沉思。

蘇承在旁邊來個葛優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父親閑聊。

蘇承媳婦最近回娘家照顧患病丈母娘，蘇承重返自己老家的頻率，大大增加。

蘇凌一進門，蘇承就坐直了身子。

“超市經營怎么樣？”

“挺好。”

“經營有沒有遇到什么難題？”

“沒啊。”

“呃，你對今后有什么打算？”蘇承神色莊嚴，接連拋出三連問。

蘇凌感覺有點異樣，“你調到電視臺當記者了？怎么和沈力一個采訪語氣？”他注意到哥哥的莊重表情。

蘇承是中央電視臺《為您服務》主持人沈力的粉絲，這個欄目伴他度過那個年代。

蘇承搖頭，“沒有啊，我怎么可能去當記者。”他奇怪蘇凌的問話。

“你剛才三連問，太驚艷了。”蘇凌笑著要去自己房間。

“站住！”蘇承喊道。

蘇凌停住腳步，“又咋了？一驚一乍的。”他意識到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蘇承說：“你坐下，我們有重要事情要說，是關于你生意的。”

蘇凌無奈笑笑，圓桌邊的鋼管折疊椅上坐下。

蘇步卿嘆口氣，“蘇凌，你最近經營，感到有什么不一樣嗎？”他神情凝重。

“沒有啊，怎么了？”

“是這樣，今天領導找我談話，主要談了蘇氏超市問題。”蘇步卿說。

“我的超市和你們領導有什么關系，勞他大駕，與您談話。”蘇凌感到奇怪，“我又不是國營商店，商業局也要管？”

“問題是你的經營，嚴重影響了國營門市部的營業額，從你開業那天，蘇氏超市附近的國營門市部，營業額一直在下滑。”

“這很正常啊，我的蘇氏超市實行開架售貨，服務態度又好，人們自然會到我這里買東西了。”

蘇步卿說：“這個月，超市附近有的國營門市部，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他們發不出工資，說明經營不善，跟我有什么關系。”蘇凌不以為然。

“領導說了，你是個體戶，影響到國營門市部的經營，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蘇步卿說。

蘇凌問道：“那領導想怎么處理這個嚴重問題？”

蘇步卿說：“他說，超市必須恢復柜臺售貨，不能再搞開架售貨這種花里胡哨的噱頭，吸引顧客去購物了。”

蘇凌冷臉問道：“開架售貨，方便消費者購物，怎么是噱頭了？這算為人民服務才對。”

“領導可不這樣認為，他認為你這樣做，就是吸引顧客的噱頭。”

“吸引顧客不好嗎？難道要我的營業員，也像你們營業員一樣看齊，對顧客吆三喝四，冷若冰霜甩臉子才好？”

蘇步卿只能來一番大道理：

“我們的營業員主流是好的，呃，雖然有些同志，為人民服務的態度有待改進，但經過教育，他們還是好同志嘛。”

蘇凌毫不留情說道：

“解決國營門市部營業額下滑，其實很簡單，你們也可以搞開架售貨，可以打破營業員大鍋飯，要我走回頭路，實行你們那套落后的經營方式，想也別想。”

“呃，這個，這個恢復柜臺銷售，可是領導的意思呀......”蘇步卿搪塞道。

蘇承憂心忡忡插話：

“蘇凌，聽哥一句話，勝讀十年書。你做生意，離不開領導的支持，領導是惹不得的。”

蘇凌聳聳肩膀，“我沒有惹領導啊，咱們來捋一捋，我給國家上繳稅金，給工商局上交個體工商戶管理費，幫助國家消化失業人口，以低于國營門市部的價格，方便人民群眾購物，這怎么就惹領導生氣了？”他不說則已，一說就來氣。

蘇承很平靜，“嗨，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領導的營業額業績，都讓你給搞下去了，這不叫惹領導，又是什么？”他一點都不激動。

蘇承不愧是單位骨干力量，觀察力磨練得爐火純青，對領導的心思一清二楚，不差分毫。

蘇凌說：“那就改革經營方式嘛，這很難嗎？”

蘇承干笑一下，說道：

“改革經營方式，說不難也不難，說難也難。商業系統的店鋪，不是自家的，大家舒舒服服吃慣了大鍋飯，哪個領導愿意去搗別人的鍋，砸別人的飯碗？”

蘇凌無語。

他不可能廢棄開架售貨模式，回到柜臺售貨的老路。

蘇步卿提醒說：“反正你要當心了，領導打招呼，絕對沒什么好事，緊接著，他們就會采取措施，不信你看著。”

蘇凌啼笑皆非。

“你們放心，現在國家鼓勵發展商品經濟，個別人阻擋不了歷史潮流。”蘇凌起身，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探討。

次日，蘇凌剛到超市，負責進貨的業務主管唐啟明迎上前。

“老板，我們遇上麻煩了。”唐啟明一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