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來旺渾身冷汗淋漓。
他倒著退后幾步，強自鎮靜下來，站穩腳步。
“你是誰？”
孫來旺說話時，嘴唇都在顫抖。
黑影背對著路燈，逆光站定，路燈的余光還是照亮他的五官。
孫來旺認出逼近他的人。
“萬發強，你想干什么？”
他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你說我想干什么？老子想干翻你！”萬發強咬牙切齒，怒吼道：
“你小子敢壞老子的事，搞到老子頭上了。
奶奶的，你不清楚么蘇棟梁門牙怎么掉的？”
孫來旺酒壯慫人膽“你，你兩根肋骨怎么斷的，你不清楚么？”他人在哆嗦，嘴還硬氣。
萬發強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揪住孫來旺的衣襟。
“奶奶的，你搞得老子背了黑鍋，走，跟我去說清楚。”
“你，你別亂來啊，我服你了，還不行嗎。”孫來旺嘴軟下來。
萬發強狠狠推一把孫來旺。
“少廢話，等一下有你說話的時間。”
他拽著孫來旺衣服就走。
......
蘇凌在超市辦公室，看完財務分析報告，正準備回家。
辦公室門“咣咣咣”被人猛敲幾下。
蘇凌還沒來及應聲，門一下推開了。
孫來旺踉踉蹌蹌沖進來，好不容易才穩住失去平衡的身體。
萬發強緊接著走進門來。
“兄弟，雞蛋的事情，都是這小子搞的鬼。”他氣呼呼指著孫來旺。
蘇凌吧手里的紅鉛筆扔在桌上。
他仰靠在椅背上，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突如其來的兩個人。
“你們怎么回事？”
他注視著辦公桌前站著的兩個人，冷冷說道：
“我的店就要打烊了，不買東西，都給我滾出去。”
萬發強急得撓一下頭發。
“兄弟啊，雞蛋這件事，我是被逼呀，全是這個孫子干得好事。”
他用顫抖的手，指著著孫來旺。
孫來旺嚇得完全清醒了。
“謝文剛拉攏我，讓我幫他搞定萬發強，謝家勢力大，我有什么辦法啊。”他為自己辯解：
“蘇老板，我，我只是想給我哥找點雞蛋生意，這和你們兩家的雞蛋，沒一點關系啊。”
蘇凌大致明白了這兩人突然闖進辦公室的緣由。
萬發強把孫來旺揪過來，無非是想證明自己被逼無奈，才斷供了蘇氏超市的促銷雞蛋。
蘇凌淡淡說道：
“孫來旺，你為謝家辦事，是你的自由，不必給我解釋。
不過，你如果真想通過謝家搞我，那我不得不勸你要三思后行了。
與我過招，你占不了便宜，肯定會吃大虧。”
孫來旺不想吃眼前虧。
“蘇老板，我真沒有給謝家干活，您誤會了，真的誤會了。”他拱手作揖，重復才說過的話：
“我只是想給我哥找點雞蛋生意做，沒想到就得罪了萬發強。”
蘇凌看著孫來旺，眼神冷漠而又銳利。
“那好，我不想深究這件事，你請回吧。”
蘇凌很清楚，孫來旺這種油滑之人，是問不出什么有價值東西的。
此外，畢竟孫來旺還是明月樓寧禮庚的人。
在寧禮庚沒有放棄孫來旺之前，蘇凌也不想對孫來旺下狠手，免得引起寧禮庚誤會。
孫來旺信誓旦旦說道：
“我，我保證，絕不會搗蘇老板的鬼。”
蘇凌嘴角掠過一絲冷笑。
我信你個鬼！
“那好，超市要打烊了，后會有期。”他下了逐客令。
萬發強說道：
“兄弟，不能放他走。我揪住這小子，就是想讓他交代罪行的。”
蘇凌擺擺手，“讓他走吧，我與他無話可說。”
他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之色。
孫來旺感到脊背發涼，心中似乎也泛起陣陣寒意。
蘇凌這么反感我嗎？
孫來旺邊往門口退卻，邊仔細端詳蘇凌臉色。
蘇凌臉上寫滿嫌棄和厭惡，他甚至不想抬眼看他。
孫來旺心頭寒意瞬間化作一絲恐懼。
他知道得罪了蘇凌這樣的人，遭到的報復，必將極為慘重。
孫來旺一咬牙，快步走出蘇氏超市。
門外一陣涼風吹來，孫來旺一下緩過神來。
他心里更加堅定認為，只有謝家才能與蘇凌抗衡。
只有緊抱謝家大腿，他才會更加安全。
超市辦公室。
孫來旺走后，蘇凌示意萬發強關上辦公室門。
萬發強關上門，局促不安站在蘇凌辦公桌前。
“坐呀，說說吧，怎么回事。”蘇凌示意萬發強坐下說。
萬發強苦著臉，坐在辦公桌對面椅子上。
“老弟，我是被逼無奈啊。”他急促為自己開罪，“我絕對沒背叛蘇氏超市。”
蘇凌打斷對方的廢話。
“別講你的委屈，別自證清白，我只想聽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直接點題。
萬發強打住話頭，思考片刻。
他把謝文剛來養雞場，想進一批低價促銷雞蛋；孫來旺養雞場土地權屬問題，告訴謝文剛，謝大華托人找村里頭頭施壓，以收回集體土地，關閉發強養雞場相威脅，讓他把低價促銷雞蛋，轉供謝家超市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萬發強說完，懊悔得一塌糊涂，飛流直下悔恨淚。
蘇凌只能對天花板翻白眼。
整個雞蛋風波一清二楚。
怪罪萬發強又有什么用？
萬發強這樣的混壇名流，能流下悔恨淚，知道后悔，依然是進步了。
萬發強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只是他處理這件事的方法，實在低級而又愚蠢。
萬發強先是屈服謝家威脅，不給蘇凌打招呼，就斷供蘇氏超市蛋源，轉供謝家超市，想以此保住自己的養雞場。
幡然醒悟后，又涉嫌劫持孫來旺到超市，萬發強做的這兩件事，都是可圈可點的愚蠢。
唉，真是格局有多小，人就有多蠢。
謝家以集體土地要挾萬發強其實根本站不住腳。
如今改革開放政策很明確，集體土地可以承包搞經營。
萬發強只要補辦手續，村里的頭頭又能把養雞場怎么樣？
把孫來旺揪到蘇氏超市，就更不明智，甚至很危險了。
當下正在開展“嚴打”活動，對孫來旺采取的魯莽行為，很容易被謝家抓住小辮子，故意擴大化，從而把萬發強變成打擊對象。
蘇凌問道：
“你剛才揪孫來旺過來，打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