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有點無奈。

再好的主意沒法實施，又有什么用？

蘇凌問道：“還有什么好辦法？”

平國盛兩手一攤，“沒有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我給你搞到進口指標，你沒有外匯，也無法支付。”

蘇寧起身在房間來回走動，大腦里快速思索著解決辦法。

......

蘇凌從廣大商廈剛走，孫來旺就也來到了這里。

他在一樓商場閑逛一陣，趁人不注意，閃身進入負一層蘇氏超市的裝修現(xiàn)場。

負一層面積很大，裝修工程已經(jīng)完成一大半。

孫來旺仔細觀察現(xiàn)場，心里一陣陣發(fā)涼。

這么大規(guī)模的超市，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超市一旦開業(yè)，必將吸引八方來客，蘇凌做大，根本就不可阻止。

孫來旺轉(zhuǎn)了一圈準備上樓，他仰望高高的階梯，心中突然有種幸災(zāi)樂禍的快樂。

這么高的臺階，剛開業(yè)顧客圖個新鮮，可能會來這里逛逛，日子久了，誰愿爬這么多節(jié)樓梯來賣東西。

孫來旺心想，謝大華果然是老江湖，一眼看出開發(fā)負一層是個陷阱。

他啃哧啃哧爬樓梯走上一樓，身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他來廣大商廈，觀察負一層的裝修情況，是想通過裝修的蛛絲馬跡，判斷蘇凌是否已經(jīng)陷入危機。

孫來旺出了廣大商廈，進到街上一個公用電話亭，給謝文采家打了一個電話。

“謝兄弟，我才從廣大商廈負一層出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嗯，你來家里細談。”謝文采簡短答道。

孫來旺心中一陣狂喜。

謝文采邀他去私宅商議事情，說明謝家有接納他的意思了。

出來混，頭頂總得有人罩著，背靠大樹好乘涼。

孫來旺返回廣大商廈，買了一份禮品，興沖沖直奔謝家。

謝文采見到孫來旺，客客氣氣讓座、沏茶，很像是結(jié)交多年的老朋友。

“你看了裝修現(xiàn)場，感覺怎么樣？”謝文采問道。

孫來旺說：“這個超市規(guī)模很大，全市沒有比這個超市更大的超市了。這個超市營業(yè)額絕對不低。”

謝文采一驚，這是他最不愿聽到的消息。

據(jù)父親謝大華判斷，蘇凌的超市要支出租金、裝修費、進貨費等費用，資金壓力足以拖垮蘇凌。

加之顧客出入不便，客流量受限，蘇氏超市可能會在兩個月后就關(guān)門大吉。

孫來旺為什么會有相反看法？

謝文采臉上浮出輕蔑神色，說道：

“孫經(jīng)理只怕是光看到表面吧，蘇凌前期投資這么大，資金很快就會跟不上，而且，沒人愿意爬樓梯去購物，對不對？”

孫來旺一眼看出謝家少爺?shù)妮p淺。

這位少東家還真是嫩了點！

孫來旺不想和謝文爭辯，畢竟這是他以后要依靠的少東家。

“我估計資金不是大問題。”孫來旺輕聲說。

“蘇凌手里沒有多少資金，他辦超市沒多長時間，就算積累了一些資金，也還沒有能力開發(fā)這么大的超市。”謝文采自以為是說道。

孫來旺從謝文采話里，看出這位少爺對經(jīng)商很外行。

“蘇凌沒有這么的資金，他可以借雞下蛋。”孫來旺覺得是時候顯示自己的價值了。

“你是說蘇凌會貸款？孫經(jīng)理，你要知道，像蘇凌這樣的個體戶，在銀行是貸不到多少錢的。”

孫來旺鎮(zhèn)靜說道：

“銀行貸不到款，蘇凌可以找個人借款，據(jù)我掌握的消息，寧禮庚借給蘇凌200萬。”

“嘶——”謝文采倒吸一口冷氣，“真的嗎？”

“千真萬確，200萬已經(jīng)到了蘇凌賬上。”

謝文采眼神黯然失色，眼中的倨傲，一下消失殆盡。

如果蘇凌拿到200萬借款，蘇凌資金鏈斷裂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孫來旺淡定一笑，“蘇凌的軟肋，不是資金問題，而是地下樓層，顧客上下不方便。”他直擊要害。

謝文采回過神來，“你是說，新超市客流量會受到影響？”他的情緒并沒有太大提高。

客流量是動態(tài)的，很難說了。

如果蘇凌把規(guī)模搞上去，以低價吸引顧客，至少還能存活下去。

謝文采一直渴望看到蘇凌資金鏈斷裂，搞出一個爛尾工程，直接虧個底朝天。

孫來旺以自己多年從商經(jīng)驗，一眼看穿謝文采內(nèi)心。

“謝兄弟，蘇凌的超市規(guī)模很大，可以說是全市第一，攤子大了，經(jīng)營管理費用肯定不會低，進貨成本也會加大，這種情況下，用低價格刺激消費，肯定會賠本。”孫來旺用內(nèi)行口氣說：

“實行低價促銷，前提是具有龐大的客流量，讓顧客爬樓梯購物，絕對提高不了客流量。”

謝文采聽了孫來旺一番話，精神大振。

“你說得有道理，我父親也認為，很多商廈的負一層閑置，多年沒有開發(fā)的原因，就在于購物便利性障礙，一直得不到解決。”

謝文采不失時機拽拽文，以示自己水平不一般。

孫來旺諂笑道：

“謝總高明啊，一眼就看到問題關(guān)鍵，我剛才在現(xiàn)場仔細觀察，得出的結(jié)論與謝總完全一致。”

謝文采自負地哈哈大笑，好像對方是在夸他。

孫來旺也陪著大笑，有種融入謝家勢力圈子的快感。

......

平國盛認為進口坡式扶手電梯，基本無望。

蘇凌卻并不氣餒。

他在平國盛辦公室來回踱步。

“走來走去，不累嗎？”平國盛看得有些眼花，“能不能安靜坐下來，認真想想對策？”

蘇凌繼續(xù)來回踱步。

他需要用踱步減壓。

這是蘇凌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

蘇凌突然停住腳步，“姐夫，那家企業(yè)手里有外匯額度？”他想打換匯的主意。

平國盛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反問道：

“你想干什么？”

“我想購買他們不用的外匯額度。”

平國盛臉色驟然嚴峻起來。

“這事絕不能干，是要判刑的。”

蘇凌吁口氣，讀懂了姐夫臉上的驚惶。

“那就算了，我再想其它辦法。”他不想連累姐姐一家人。

蘇凌繼續(xù)在辦公室踱步。

平國盛只能視而不見，低頭看報表。

蘇凌突然停下腳步，“對了，深圳那邊，姐夫有沒有做外貿(mào)的朋友。”他轉(zhuǎn)身問。

平國盛恍然開竅，“多虧你提醒，我認識一位黃先生，自己開了一家外貿(mào)公司。我可以幫你問一下，看看能不能幫忙。”他從抽屜找出一個名片盒。

平國盛埋頭稀里嘩啦翻一陣，找出了一張金屬做成的名片。

名片上面鐫刻著黃先生的行業(yè)信息。

平國盛拿起電話聽筒，直接給黃先生撥了電話。

蘇凌暗自祈禱。

但愿黃先生在做扶手電梯的生意。